【鲸龙组】不和谐音(12)

而事实上，Idate也想起了——自己会忽然不眠不休地战斗，似乎正是因为离开冰岛后的第一个晚上，自己也做了同样的梦。
“滚吧，人渣。”那天他离开前，Rocma冷冷地对他说，“你永远也不可能理解，因为不可能有人会愿意爱你这样的人。”
当时的他内心暴虐焦躁，因此对这话嗤之以鼻。
爱？哪种爱？他需要吗？
他享受追逐Rocma的快感，他将这种感情理解为爱。爱应当是掠夺，将他所爱之人的一切囫囵吞噬殆尽。他曾以为Rocma迟早有一天可以理解只有强大的人才能配得上她，但她最后却选择牵起一只羸弱的狼的手。
她宁愿爱那家伙，也不接受他的爱。
直到最后，他也只能一个人像这样在赤红色的世界里沉沦，直到被深渊中涌出的黑暗扼住脖颈，在窒息的痛苦中孤单一人陷入无边的混沌。
就像现在。
冰冷腥臭的血液没过了头顶，胸膛里的氧气愈发变少，这一次的挣扎又是无用功。Idate深知无法逃脱梦魇，干脆闭上了眼，任由自己沉没。他恍惚间想起了鲸落的传闻，据说蓝鲸在死亡后的尸体会沉入海底，成为无数海洋生物的生命来源。鲸落万物生，象征着死亡与新生的循环。

然而，同为鲸鱼，他的尸体却一定不会是那么具有价值的东西。
假如他真的有一天死了，会有谁来给他上坟呢？
Rock应该会来吧，他那个小侄女应该也会来。然后还有谁？在梦魇中无限接近死亡之时，Idate才恍然发现，他这辈子干得混账事属实有点多，以至于就连思考自己死后谁会来上坟这个问题时，都念不出五个以上的名字。
算了，就这样吧。Idate放弃地想，没人会缅怀自己又怎样呢？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难道还期望有人能真心对他好不成？
窒息感愈发强烈，Idate同时感觉自己的意识在慢慢模糊。溺死是最痛苦的死法，会让人在意识清醒的情况下一点点感觉自己的呼吸被剥夺。他本以为自己终其一生没机会体验，却在梦魇之中无数次循环。
然而，在他彻底感受肺部被撕裂的痛楚之前，无力伸出的手却忽然被一个力道拉住了。
那是冰冷的血海中不应存在的温度。好像一缕光刺透了黑夜，让人一瞬间感觉可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