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千载的日出(4)

“车……车，坏了……太冷了……走不动……”幼驹颤抖着说，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的篷车。
“就你一个？”
“爸爸妈妈，他们说土地，嗯，种不出庄稼……太冷了，要往南面，走走……可是，暴风雪，他们说，我得活下来，他们，他们……”幼驹低下头，裹紧了身上的大号外套，无助地呜咽起来，身子抖着，像风中迷失方向的叶。
她一时语塞。
幼驹抬起了头，纯洁的目光穿透她威严的眼神，直视着她的双眼
“求求，拜托了……太阳……一会儿就好……我冷……”
一股寒意窜上脊柱，她愣住了
似曾相识，直击灵魂

好像数千年前，父母长眠于冻土之下，她倚在姐姐尚有零星温度的胸膛时，颤抖着双唇，脸上淌着冰冷的泪滴，在一场世纪劫难面前，在无日无月的永恒黑暗中，在茫茫白雪的废墟里，一只幽蓝的幼驹喃喃乞求。
“姐姐……什么时候……太阳……冷……好冷……”
“露娜，别睡……会有的……我……我保证……”
姐姐转过僵硬的脖子，把一只蹄环在她的脖颈上，她无助地攀上了姐姐的蹄，却是一样的冰冷。意识逐渐模糊。
“唔，”努力睁开眼，姐姐正一脸焦急地轻晃着她。身下是一张地毯，是棕色的吗？还是在表面的泥尘之下，还有鲜艳的红色呢？是鲜红的吧，错不了的，她还记得壁炉里火焰的颜色，暖暖的，她最喜欢和蒂亚坐在壁炉边，捧一杯热可可，咽下的每一口都是甜蜜。趁蒂亚不注意，把一点奶油顶拍在她脸上，然后转身就跑，姐妹俩扭打在地毯上，入耳皆是咯咯的笑声。她望向四周，咦？家什么时候变了样子？琉璃的穹顶什么时候破了一个大洞？又是什么时候，四周皆为残垣断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