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4)

顾飞以前从来不喝茶的，换句话说，顾飞以前最讨厌的，可能就是茶了。
B市三年，究竟改变了顾飞多少？
“来这儿之后突然就觉得茶还不错。”顾飞好像感受到了林铭翊的惊讶，开口解释道。
林铭翊点了点头。吸了一口咖啡，有些苦涩，但他的心里比咖啡还要苦涩。不由地，他苦笑了笑。
顾飞品了品茶，气氛似乎有些尴尬。
“那……这三年你过得怎么样？”林铭翊试图打破这份安静，但话一出口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
平日在手机里聊过的东西，自己为什么还要问？
明明应该是最熟识的人，林铭翊却显得非常局促，手心满是汗。他只是不停的喝着咖啡，不时地尝试着谈起一些过去的事情，借此唤起那个旧日的顾飞，来打破僵局。但很遗憾，坐在对面的人一直儒雅地微笑着，不咸不淡的回答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但背后潜藏着生疏和冷漠却让林铭翊感到很不舒服。好像顾飞每品一口茶，他们之间的隔阂就厚上一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林铭翊喝咖啡的动作越来越频繁，擦汗的动作越来越多，顾飞品茶的次数越来越少。
终于，华灯初上的时候，这场尴尬的见面迎来了尾声。

林铭翊足足喝了三杯咖啡，而顾飞只品了半杯茶罢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去？“冷饮店门口，顾飞皱了皱眉头，突然问道。
“啊？我……我找个地方住一晚就好，不耽误的。”林铭翊愣了一下，旋即回答道。
“那我就不过多叨扰了，再见！”
“再见！”
两人好像象征性地挥了挥手，算是告别，为这次见面画上了一个句号。
顾飞没有多做停留，转身便隐入茫茫夜色之中。
林铭翊也转身准备离开，走到转角处鬼使神差地回头又望了一眼冷饮店的牌匾。
时光不语，但人会变。
抬头，明月高悬。清冷的月辉透过层层叠叠的柳条，在街道上洒下斑驳的阴影。冷饮店内，芦荟茶早已凉透。
言尽茶凉，月上柳梢。
晚风习习，入夜的凉意让林铭翊不禁打了个哆嗦。不再过多停留，他开始向远方走去。
林铭翊对B市不太熟悉，仅有的几次经历不足以支撑他随意地穿梭在B市的大街小巷。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走着，好像丢了魂似的。
半小时后，林铭翊走进一家宾馆，在楼下买了瓶红酒，行尸走肉地拖着身体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