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流星雨（第九章：被遗忘者）(2)

壮硕的军人一巴掌把这位村民打倒在地，厉声叱喝：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这些怪物根本不会死，少几个有什么所谓？废话少说，今天就早点交人，我们还要回去复命！还有，不要把正常人混到祭品里去！今年你们这群混蛋害得我俩被毒打一顿，再次征集祭品也是你们的错！
瘦弱的军人咳嗽了一声：你们好自为之，晚上如果还没交人，你们一个都别想活，全部都去当祭品！
两人举着火把凶神一般离去了，村民们陷入了死寂。眼前的这一幕我好像似曾相识，看着圣祭司大人，我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主人，这里的挑祭品的什么意思？
圣祭司大人叹了口气，轻轻摇头：这一切的起始都是本祭司的原因，本祭司在多年前预言到了一种病，这种病只会发生在这片被诅咒的无人区里，在这里长期生活的人会染上一种怪病。这种病不会疼痛，但会慢慢丧失感觉，身体逐渐变成黑色的金属机械，最终会变成一个只有人类形态的怪物，失去人类的所有感觉与感情......也就是你见到的，恶魔。本祭司发现了病症后立刻提议所有人撤离出诅咒大地，还研究了法阵限制了诅咒的蔓延，从此在沙漠中建立了新的国度。
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在我心中浮现，这种病怎么感觉在哪里听到过，如此诡异，但又好像自己与它斗争了许久，我轻轻拉着圣祭司大人的手，悄声说：主人，这一切都不是你的错，祭司只是指导人们趋吉避凶，而不是要为已经发生的灾难负责。不过，这无人区按道理应该是已经没人了，他们怎么还生活在这里？

圣祭司大人苦笑着，紧了紧我的手，略带哽咽的声音：因为本祭司放弃了他们......撤离的车辆和食粮比预想的要少，只能让大部分人先走，然而还有一部分人一无所有，甚至连最低廉的车票也买不起。但是大家不能再继续等了，沙暴期很快就会到来，如果撤离日再不离开......所以本祭司放弃了他们，放弃了一无所有的他们。当初本祭司对他们承诺了会马上回来，抵达新都后，本祭司立刻要求组织救援队去拯救他们，女王想尽办法组织了志愿者......可是，所有人都说物资不足，我等了一年再次提出议案，侦察队却传来沙暴已经掩埋了一切的消息......他们都被害死了......
我拍拍她的背部，缓解着她呼吸的不畅。她轻轻抱着我，湿乎乎的泪轻轻蹭在我的胸膛上，声音略微沙哑：当本祭司听到......听到你可能来自无人区，本祭司原本是很开心的，好像大家都活下来了，本祭司可以重新来救回他们。但本祭司占卜的结果却不是这样，太迟了，为什么本祭司当初不能一意孤行把他们带回去......一直所相信的占卜结果最终还是建立在不断的牺牲上，本祭司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抱紧她，她压抑着音量低声哭泣着，眼前的村落如此的近，却又如此的远。他们当初或许还在等待圣祭司大人的归来，所以才苟活在这里，艰难的存活最终却落得一个沦为祭品的下场......圣祭司大人此时此刻即使再想与他们见面，与他们解释，或是新的承诺，都已经毫无意义......因为时间早已抹去了一切的可能性，这里剩下的只是不断沦为祭品的牺牲者，加害者不除，牺牲者的黑暗永远都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