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上)(29)
“放过,但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放。”
我们把花灯放进河里,望着它们随波远去。
“河灯是魂灯,指引前路,普渡亡魂,也有说法是为了悼念逝去的亲人。”
我解释完,茜茜站在那里,盯着渐渐远去的花灯一言不发。
“怎么了吗?”
话音刚落,茜茜俯身抄起河边的一块小石头,向着花灯追过去,然后茜茜借助奔跑的加速度将手中的小石头丢出,一击击沉了她的那盏花灯。
茜茜转身看向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说道:“我不需要普渡,也不想悼念。”
我记起看过的一点茜茜的资料。她出生在一个没落的官宦世家,家里还有父亲、母亲和两个哥哥。她家自她爷爷晚年被抄家起就一蹶不振,她出生后不久她的父亲孤注一掷投资了茶叶生意,结果血本无归。这份跨度超百年的像警局笔录一样的资料里对茜茜的父亲赘叙良多,我并没有细看,但简单来讲,茜茜的父亲是个一事无成的家暴男。
其余许多,我一概不知,事到如今,就让它们在某个茜茜熟睡的午后化作灰烬吧。
我走上前,把茜茜揽进怀里,望着孤零零地漂泊着、渺小着的河灯,并没有说什么,即使是安慰也没有。
语言是有力量的,在人脆弱的时候,即使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会把人刺伤。
“……我并没有伤心。”
“嗯。”
她把我抱得更紧了。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声音?”
我微微抬头,仔细听了听。隐隐约约,我听到“嗒——嗒——嗒——”
我想起了侯奶奶的话。
“大概是哪只鸟在撞坚果吧。我们回去吧。”
“回家吧。”茜茜松开了我,但又握住了我的手。
“晚饭想吃什么?”我边走边说。
“不吃了,”茜茜松开我的手走到前面去,“我回房写日记。”
嗯哼,不吃也罢,总不能用“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这种话来哄她吧。
哦?我似乎明白为什么她们要带茜茜回去了。一个颅骨愈合的人体型发育了两倍不止,这可不是简单体检能查清楚的。
三宝说最近有人在这座废弃的镇子里埋了什么东西,圆圆的黑色盒子,谨慎起见我没有去查看,也不让三宝靠近。昨天直升机在附近飞了两次,看来他们已经不打算瞒我了,那些盒子可能是用来防范我说的“魔仙堡”和“古娜拉黑暗之神”的吧。既然这样,明天就让三宝去把附近摄像头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