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说（上）(12)

“怎么说呢……我一切都好。”
既然是“他们”那么做了，“我”有没有反应又有什么用呢？
“那就好。”
“后悔和我们扯上关系吗？”
“怎么会。就是重来一万次，我也会从梦里把奶奶找出来。”
“呵呵，自然，你就算不想也躲不掉的。视而不见，非几十上百年的功夫，轻易做不到。不过嘛……”
“欧呦！快！”我看到鱼标动了一下，可侯奶奶却说：“别急。”果然，鱼标又不动了。
“还是奶奶厉害，我就没什么耐性。”
听到我夸她，侯奶奶笑了，“没耐性还等到现在都不开口。”
“果然还是瞒不过奶奶。”
“唉，白眼儿狼，没吃的就不想着来看看我。”
“这几天店里忙，以后一定常来。”
“油嘴滑舌。”
我感觉时候差不多了，就直接问道：
“侯奶奶，您怎么看？”
“那个小妹妹多大了？”
“您说呢？”
“嗯——小百岁吧。”
“差不多，200岁整。”

“哎呦，还真是位‘小妹妹’啊。”
“茜茜她……”我有点不忍心问出口。
“是人吗？”
侯奶奶沉吟了片刻，回答道：“是。比你都像人。”
这种回答可没法让人安心啊。
“那她怎么一直都是五六岁的样子？”
“你看她是五六岁，我看可不是。三宝和你爷爷一般大，不还是跟个小孩似的。他一直住在山里，与世隔绝，不经锻炼，心智是长不起来的。但是那个小姑娘……”侯奶奶摇摇头，没继续往下说。
这时，天空中传来一阵轰鸣，我抬头看到一架直升机往东边飞去。看来他已经顺利下山了。
“你还住在那个老宅子里？”
“对，好容易收拾好的，不住可惜了。”
“唉……”侯奶奶罕见地露出了落寞的表情，“多点人气儿，也好。”那眼神仿佛在说：“再也回不去了。”
的确，不可能再回去了。
我住的地方原本是一座千年古镇，一座青石板街、雕花木窗经年不改的，仿佛被时间遗忘了的古镇。可是后来为了保护古建筑，也是为了脱贫致富，把世世代代生活在那里的人们迁走了。当最后一批人离开，古镇立刻就像花叶失去了泥土的滋养，那些守护了房屋数百年都不腐不烂横梁竖柱开始腐烂、虫蛀，瓦片窗棂开始风蚀、碎裂。整座镇子好像忽然被时间记起，任凭专家们使出浑身解数也无可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