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节 向真相迈出的第一步(6)

“我没有看到过原文，但我见到过院长阁下似乎是读过圣座寄来的拷贝，在读完一遍之后，他就烧掉了那一张写满文字的纸张。我当时好奇地问了一句，他只推脱说，那是一份德语文件，让我不要放在心上。”
德语文件，那看样子这封信可能就是从德国或者奥地利寄出的，不过现在就下结论显得颇为武断。神谷沉思了一阵，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然后喝完杯中的红茶，站起身走进厨房，将杯碟放入水槽当中，回到楼梯：
“现在我们还什么都不清楚，在这里分析，恐怕也只是和闲聊一样，不会有半点进展。要不这样，这两天我亲自去一趟教堂，今天就先休息吧，时候也确实不早了。”
说完她便顺着楼梯上了二层，然后闪进自己的房间。客厅里便只留下了略带困意并且有些不知所措的我，以及茶几另一边正在安静打字的夏洛蒂，虽然看不到她在做什么，但大概也能猜到她是在向李维先生汇报我们的工作进展。静默的环境让我觉得有些坐立难安，于是我掏出了手机，点开了社交软件开始漫无目的地浏览着。
今天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发生，两年前在全世界爆发的科罗纳瘟疫虽然基本在大多数地区得到了控制，但依旧肆虐在隔绝于世界岛的孤立大陆与旧大陆的一隅。而在那时就濒临崩溃的经济，似乎到了现在也没能完全恢复——卡斯尔登的夜晚，冷清的街道似乎就是最好的佐证。

没有什么能令人打起精神的事情，我撑着头倚在沙发窝里，无所事事地看着窗外阴沉的天空。重新打开浏览器，随意地搜索着与那场浩劫有关的记录，细细回想起来，那时的我过得并不轻松。在那一场动乱还尚未平息之时，病毒就在拥挤的人群当中散播开来，尚未完成的调查也被迫中止，那段时间里我除了待在六十平方呎的房间里，几乎无处可去。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将近半年，细细想来，我那阴沉的性格应该就是那段时间加重的。
往事不堪回首，但时不时我又会不自主地想要回味那时隐藏在记忆深处，当时并未察觉的细节。但每每回想，却又是徒劳而一无所获，久而久之，我便开始时不时怀疑起自己做的每一件事情的意义。但随之而来的却又是无尽的焦虑，甚至连冥想都无法将自己从这种纠结当中剥离出来。在这样的思绪之中，我轻轻地瞥见了一篇关于两年前关于贝鲁特港口爆炸的报道，但除了对于爆炸物与爆炸现场的那种千篇一律的介绍之外，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内容。我熄灭了手机屏幕，看向依然在不停地打着字的夏洛蒂，轻轻叹了口气，端起茶壶，给她又倒上了一杯茶：
“神谷小姐还真是特别喜欢跟人过不去……明明已经对她那么客气了，她还是像是在找茬一样地对我。李维先生让我跟着她一起调查，真的不是在为难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