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飞鹰（五）(2)

“这位是我的远房表兄方昱仁，在北平市立高级商科职业学校金融科任教。这位是他的学生，燕双鹰。”孟仲晖笑着答道。
程夫人是一位身材娇小相貌温婉的中年女子，这时候送上茶来，又退出了客厅。
“孟襄理，我记得您是在中华懋业高就，不知光临寒舍有何赐教？”
“子恒兄，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主要是为了正兴复业的事情。”
“正兴复业？”程子恒看了眼孟仲晖，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神情，面上笑意逐渐褪去：“孟襄理，如果是为姓金的当说客，接下来的话就不必说了。”说着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哈哈，子恒兄误会了。我这可不是给谁当说客。”
“不是说客，难道是中华懋业对正兴的资质有兴趣？不好意思，正兴绝不接受外资以任何形式注入。”
“这又是为什么？”方昱仁似乎有些好奇，“目前国内也有不少合资银行，中法实业、中华懋业都经营有方，发展很好。”
程子恒看了看方昱仁，哼了一声，冷冷地道：“方老师在金融科任教，想必也很清楚外资注入的弊端。正兴哪怕永不复业，也绝不会给外国资本侵略中国增加砝码。”

燕双鹰进门以后就一直在旁听，但是程子恒的话却让他有些莫名其妙。在他看来，银行就和过去的钱庄差不多，不管是谁来办，只要公平交易不就没问题吗？他不由看向方昱仁，习惯性地想让方老师给自己解惑。
方昱仁看到年青人投过来的疑惑目光，笑道：“小燕不明白程先生的意思？”
“是。”燕双鹰点点头。
“金融业对国家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方昱仁略一沉吟，说道：“打个比方，一个国家的经济好比一个人的身体，那么金融就是血液的流动，血脉通畅才能身体健康。但是外国资本侵入中国，目的就是控制中国的血脉。试想，一个人赖以生存的血脉被别人控制，这个身体又怎么能健康呢？”
“方老师这个比喻真是一针见血，正因为如此，正兴绝不会接受任何外资注入的。”程子恒显然对方昱仁的解释很佩服，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孟仲晖闻言笑道：“子恒兄说得好，其实这一次是方老师打算参股正兴。”
程子恒一愣：“方老师想投资正兴？”
方昱仁点了点头：“正是。方某家有薄产，战争期间为了逃难都低价变卖了。日本人投降后，我就一直想着要投资些产业，也为后辈留些资财。我是学金融的，说起来还是这一行最熟悉。这次来北平，正好从仲晖那儿听说正兴要复业的事情。今天又亲眼见到程先生的为人，深感敬佩，不知道程兄是否愿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