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 warm colors(3)


也许她就该与瑞瑞一起去那所艺术大学，亦或许她就该答应云宝，和她一起去那所会给她奖学金的学校。也许她就该待在家乡，在农场给苹果杰克帮忙。也许当初该这样，也许当初该那样，也许她的事后诸葛亮只是徒劳无益。她做了她的决定，来这所大学，一个人。她再也回不去从前了。

余晖的目光从她正在用目光追踪的树枝上移开，回头看了看桌上那堆教科书旁边的魔法日记本。她萌生了写她最喜欢的小马国公主的想法，但她的动力很快就消失了。暮暮还有其他事情要担心：需要拯救的国家、需要帮助的小马、需要解决的友谊难题……她肩负着一整个世界的责任，这意味着通常过几天才会有回信。无论如何，余晖现在真的不想坐在空白页前。

然而余晖又哼出一声叹息，这一次，一阵沮丧袭来。余晖闭上眼睛，任由头靠向了身后的墙。只是一瞬，她脚上的鞋失去平衡而滑向地面，暖阳渗进她的短袜，一只脚暴露在温和的阳光里。余晖也懒得去动另一只系着的鞋子。她的腿尽可能伸到阳台上，目光又回到了刚才她感兴趣的那片树叶上。


余晖眯起眼睛扫视着那棵树。她知道它就在那里，但在那根光秃秃的树枝上，再也找不到那一抹熟悉的橙色。阳光逐步吞噬了人行道，阴影失去了它曾经画在那里的形状。曾经对那棵树如此重要的叶子现在已经永远消失了，任由它被耙起来或被风吹
走，直到它化为乌有。余晖低头看向人行道，想找到它，但它已淹没于其它落叶之中了。试图在秋色的海洋中寻找它是没有意义的。她瞥见风吹走了一些树叶，将它们拖下人行道，离开了她的视线，可能是远离生长它的树枝的某个地方。他们绕着脚转，似乎没有一个学生在意。他们为什么要在意？它们只是更多的叶子罢了。

再过三个学期，余晖心想。又一声长叹从她的唇间溜出，她用脚趾把另一只鞋从脚上脱下，鞋子落在地上，坐在它的同伴旁边，等待着余晖在几天后开始新的一周。余晖百无聊赖的翻下阳台，躺回床上。没有人给她打电话或发短信，没有朋友的叩门声在门边响起。就算用教科书来分散精力也只是一种冗余的练习。一离开暖阳的庇护，房里袭来的冷空气包裹了她，然而马上就被身下柔软的床单触感赶走。余晖把自己裹在毛毯里，几层棉花和羊毛淹没了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