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崔斯坦(2)

似水流年。
苏珊娜越来越熟练和强大，听说还获得了耶稣大人的表彰。这样的话，她是不是不再需要我的陪伴了？我不敢再想下去。我把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她那里，摆渡灵魂的时候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如果不是那黑夜中闪过的倩影，我或许早就不想干了。
直到我遇见了迪伦的灵魂。
和苏珊娜沉静的黑曜石般的双眸不同，迪伦金发碧眼、娇小柔弱，喜欢缠着我问这问那。
这是一个需要我保护的女孩。
我早已死去的心重新燃起了火花。当她在天堂门口对我说出“我爱你”三个字的时候，我不可控制地沦陷了。
“我也爱你。”
我疯狂了，在她回来找我的时候。我丢下那些等着我摆渡的灵魂，和迪伦一起离开了荒原，离开了苏珊娜。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在炸开的洞口重新看到那颗熟悉而焦急的黑发脑袋时，我差点崩溃了。封存的记忆重新鲜活起来。
可是我已经有了迪伦，此刻是她占据了我的心尖尖。
苏珊娜和我手拉手在隧道里奔跑，像以前一样奋力击退着恶鬼。她伸开双臂挡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明白她对我的爱从未减少分毫。
我是个懦夫。我配不上她。为了和迪伦苟且偷生，我退缩了，撇清了和苏珊娜的关系，不可饶恕地出卖了她。她被打回荒原之前留给我的绝望的眼神，我至今难忘。

我不知道苏珊娜是怎么再次逃出来并出现在迪伦的毕业舞会上，乔装打扮邀我共舞。我没有揭开她的面纱，但心里已经知道是她，她来找我复仇了。
这都是我活该。
跳完舞，我喝了不少香槟，趁着酒劲热烈地和苏珊娜接吻。她狠狠地咬了我的嘴唇，扭头就走。我沿路返回去找迪伦，果然发现我的小女友不见了。别的同学告诉我迪伦是被一个长得如何如何的男生带走了。
是杰克。这是苏珊娜的局。愿者上钩。
也许是为了迪伦，也许是为了苏珊娜，我顺着杰克留下的恶鬼印迹追去。
克莱儿直到审判结束也没想明白苏珊娜是怎么补好荒原的。但我比谁都清楚，那就是让迪伦的肉身彻底死在那节火车厢上，再把我和她的灵魂逮回去一同接受审判，让一切回到最初的模样。
萨利告诉我了很多。我之所以从未因为所摆渡的灵魂被恶鬼拖走而遭到惩罚，是由于苏珊娜自愿申请替我承受。他还说，苏珊娜亲手在火车上一枪杀死了迪伦。
我打断了他，说杀死迪伦的凶手其实是我。
萨利一惊，随后了然一切地叹了口气。
到头来，终究谁也没能摆渡谁。
就让我以一个罪人的身份，永远留在你的身旁。
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