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冀的歌》(2)

那些年的风都是很枯燥的，那些年的光非但不温暖，还格外刺眼。
直到我第一次遇见他。
我抱着课本站在教学楼的大厅。那时候是自由活动时间，别人都在班上拼命内卷，所以大厅除了我并没有其他人——或许就算有人，我也只能看见我自己。
大厅有面展览墙，上面贴着很多画，是学生提交上去的。我的画作原本也在墙上，我画了一片海和沙滩，但不知道是谁在上面撒了一大片墨水，染黑了海水，染脏了沙滩，那幅画也就被撕了下来，包括我的名字。
那时候站在那里，看着那面墙，我有着数不清的欲望——想要撕下其他画的欲望，想要破坏这整面墙的欲望，想要诅咒所有人的欲望，还有一些不想活的欲望。
但我没有那么做，我还是害怕了。
左侧的走廊有脚步声，我扭头看去。那是个我不认识的男生，看身上的段服可以知道他是个比我大一届的学长。他怀里也抱着书，身上干干净净的。
大厅所在的楼是我们年段的楼，左侧连通的刚好是他们那届的楼。
他看见我的那一刻，眼睛突然瞪得大大的，圆圆的——他似乎也很惊讶能在大厅遇到其他人。不过没多久他便恢复了正常的神情。在思忖了好一阵以后，他还是走了过来。

我往旁边挪了挪，他站在了我的旁边。我们两个人就站在那面墙下安静地看着那些画，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心里揣着各自的想法。
“诶，我上次看见的很喜欢的那幅画怎么不见了？”他突然喃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我。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轻易回答。
“那片海很漂亮呢，怎么说撕就撕了。学校也太没品了。”
他低头哼了一句，恰好目光所落之处，是我正盯着他的眼睛。
我犹豫了很久，说：“那片海，是我画的。你很喜欢吗？”
我们成了朋友。他是我唯一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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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学长和我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是温暖和煦的阳光，而我是深渊底端无法盛开的花。某一天，一束光照进了这片深渊，那一刻，其他的黑暗离我再近，却也再入不了我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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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那幅原本在墙上的画重新复刻了一幅，送给了林学长。
他喜欢欣赏画，我把我的画册给他看，他说那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画。我很开心，想把整个画本全都送给他，他却拒绝了。他说这些画都是我亲手画出来的，不应该被我随意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