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回家(2)

“这些英雄的家属一直在等他们回家，走前只留下一句打完仗就回来。我们对得起国家，但对不起家里的她。”
“那我能干点什么呢。”
“陪陪她，陪她说说话。”
“我会的。”
墨绿色的漆木门，有几处掉落的油漆，门缝连接处的铁钉处已经泛出层层棕红粉末，和身后的高楼建筑格格不入。碰碰门上的把手，屋里拖起沉重的拖鞋声。锁头转动，随后木门轻轻碰撞门框的声音传过来。在铁栏纱窗缝隙处，隐隐出现一张略显苍老，却和蔼的脸。
“你找谁？”
“我是咱这的志愿者，我来......”
“没事，不用，请回吧。”脸上的褶皱牵起了微笑。但她的眼神空洞的可怕。
“其实我想听你讲讲故事。”脸上反射式的挂上一个笑容。
“你想听他的故事？”仍是微笑，不一样的，是眼睛，看得到深处的温度逐渐升高。
“进来吧。”
栅栏门夹杂锈迹转动的沙沙声传来。进门，镜中的自己，一副心不在焉的外表。屋子老旧，泛黄的墙顶粘连着几个欲掉的墙皮，阳光透进屋子里，一部分变成温暖的味道充斥在屋子里，另一部分是可视的，飘飘渺渺。里屋的红色漆木橱子布满皱纹，几个干净的相框格外突出。

“找个地方坐就行。”
沙发很软，背后是万马奔腾的织绣。桌上摆着完成了一半的十字绣，可以猜出龙凤呈祥的字样。小小的电视正对着沙发，画面的雪花，沙沙的叫着。
“奶奶，你的电视没开通，一会我帮你开通一下吧。”
“没事，我就想听个声。”她像个犯错的小孩跑到电视前，按下开关。
她拿出一个镂空的雕花玻璃杯，从蜂窝煤的炉子上取下坑坑洼洼的水壶，雾气随着水流一同倒入杯中。捧起杯子，温暖从指尖蔓延。
“奶奶，一会我帮您扫扫地吧。”
“哎呀，小伙子，我这什么都不缺，也有人给我送吃的帮我打扫打扫卫生。”
“我呀，就想有人陪我聊聊天，我这啥也不缺，就是少点人气。”
她站在那里呆呆的笑着，眼神四处躲避着。
我的眼神落在一旁的照片上，她像是察觉到了我的眼神。
“他是我老伴，上战场打仗去了，我让他去的，你说连大家都没了，那这个小家又怎么存在。”
“是啊，他带了一个美好的大家回来了。”
“他们很是争气的，打完日本打美国，都给他们打回去了，现在他应该当上师长了吧。”
照片中的男人端枪而立，笑容定格在最美的时候。奶奶的手轻抚着，笑，从每一寸毛孔透出来，深邃的眼里除了时间，剩余的满是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