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囚鸟之笼》 冷心冷清王爷湛&倔强隐忍美人羡 先婚后爱 甜虐 第十三章 城头月(2)

他说到这里，藏在衣袖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蜷紧了，连嗓音都有些颤抖了起来，“若是……若我是江叔叔的亲儿子，你又可会像现在这般拦我？”
蓝璟瑄听见他这番话，心中猛地一颤，抬眼看向对面的少年，发现他平静地站在原地，只是面上已经满是泪痕：
“瑄表哥，我不是想和江澄争什么。我只是，只是不想再如现在这般……”
少年顿了顿，吸吸鼻子，轻飘飘地叹了一口气：
“……活得像具行尸走肉一般。”
见他这样，蓝璟瑄心中微微一酸，他站起身来，走到少年跟前去，将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轻轻摩挲了两下。
“阿婴，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盯着少年的眼睛，低声道，“你是知道的，我从未觉得你与阿澄有什么分别。只是江澄他以后要扛起整个江家，他必须上战场，这是他身上该担负起来的责任……可你本不必承受这些的，我本不愿意……”
他顿了顿，尔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继续道：
“陛下下旨命你与靖王成婚，我知你受了极大的委屈……阿婴，蓝氏与江家已经亏欠了你极多，你不必再给自己身上揽责任。”
他这话让少年一下子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蓝璟瑄会对他觉得歉疚，正如他从未觉得江枫眠会对自己感到歉疚一般。

他不过是江家的养子，自四岁到了江家，就与江澄过着同样锦衣玉食的日子，江家未曾亏待过他。
就算在成婚这一事上，也是他先招惹了祸事在先，他自己怨不得旁人。
可是蓝璟瑄会觉得亏欠了他，那是不是因为……
脑海中又一次回响起那日在梅林中，蓝忘机说过的话来：
“江家之人，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
难不成，江贵妃她当真……
一想起梅林中那人阴翳冰冷的眼神，以及自己险些被他掐死的那种窒息与绝望，少年只觉得浑身冰冷，那彻骨的凉意一直蔓延到心底里头。
他当真是傻，若江家当真在世家党派倾轧中暗中迫害了梅妃与其母族，那他和蓝湛之间就隔了满门的血海深仇，那人日日看着他，怕是恨不得能剥其肉、啃其骨吧……
他又如何能妄求那人能平和对他？
他被那一书圣旨困在了两族的血海深仇之间，既不能因此割舍江家对自己的养育之恩，又实在面对不了那人寒凉刺骨的眼神。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心里慢慢升出，他好像从未觉得如此疲累过。
见他低头不语，蓝璟瑄便心知他不愿回长安去，无奈叹道：
“阿婴，你不愿回长安，我也不勉强你，只是这漠北你是呆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