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2)

出了门，旁边巷子里出来了一个抽着雪茄的少年，他似乎是看得清我的面孔：“大眼仔！”那是我妈叫我的名字，之前她总是这样叫我，说我眼睛大，像一个人。长大后我去问他像谁，她想说，却从未敢。
水晶球碎了，少年打的，他逃进了巷子里。我才回过来，追了上去。这巷子很难走，歪歪扭扭的，一忽儿左，一忽儿右，地也不平，差点倒了。最后看见小鬼溜进了一个小屋子。我跟上去，却只看见一面泥色的墙。我眯起眼睛来看，这墙上满面写着两个字“眼镜”，也终于找到门了。
带着怒，我推进去，小孩不见了，门里只有一个留着螃蟹胡子的人。“配眼镜？”
“找人，一个小孩，抽雪茄的。”
“没有见到，来都来了，配副眼镜？”
“没钱，不了。”
“不收钱。”
我坐下了，那老人摆弄着我没见过的设备做着检查，主要是测瞳距。
“度数多少？”
“左眼160度，右眼900度”
“正好有”
眼镜配好了，厚实的黑镜框，方的，带上去正合适。眼镜清楚了，才看见房间很远的角落，那男孩正躲着。我问螃蟹，你家的？他笑笑不说话，只是说眼镜配好了，要珍惜，容易花。脏了就要擦，刚带一会儿走路可能会晕，慢慢适应。

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不收钱！他只是说，玻璃多着呢！他们不给你们罢了。我现在把那些玻璃和仪器都给你一套，我出不去了，外面阳光太刺眼。你把做眼镜的事告给其他人，教给他们。眼镜模糊了，找人帮你再配。
外面的阳光确实刺眼了。走着，头脑有点晕，强撑着走了一忽儿，慢慢适应。现在还是怕摔，低着头看路吧。。
第二天上班，依旧是那几个标语。我没有戴上眼镜，只是举起开看字。红色的大字不识刷出来的，是人体拼出来的，上面的红色也是血的染的。
。。。。。。
做眼镜了，没人来的。直到招牌上写着“免费，精准”，才出现了”羊群“。配好眼镜，我要教他们，也只有少数几个愿意学。其他人也只是配好就走了。
几个月后，那群没学的人找上门来，他们不是要来学。只是会说眼镜度数不对了，说我配的不行罢了，还给人看见妖魔鬼怪，血腥暴力。他们把店门堵着，全不让人进来，只是把眼镜，花的，碎的往里面丢。他们用尖牙发出可怕的嘶吼，仿佛要把我全吃了，不，不是，我在他们眼中是坏人，干脆剥皮抽骨在把器官炸着吃，他们才解恨。一声枪响让他们安静，警察说我侵犯了大集团的权益，把我带走了。那群人鼓着掌，就像看着古罗马角斗士相互厮杀最后一人倒下般的兴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