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 01(7)

储大浪走近那墓，想仔细看一看。及到那墓碑前，却看不清墓碑上的字，原来已有些日头了。储大涛将火折子贴近墓碑，看到有“咸平三年卒”的字样，方知这墓里的人死了已有三十年了。储大浪恭恭敬敬跪下，给那墓磕了一个头，表示敬意，同时心中也希望这墓主人不要在自己下山时阻拦自己。储大浪站起身子，朝前方望去，四下一片漆黑，除了山下人家星星零散的烛火看不清周遭的一切。冷冰冰的月射着冷清清的光，可是依旧看不到大乾山对面的那方，也瞧不见那慕伯母说的破庙和忘忧崖。储大浪下定了决心，瞄了眼月亮和星星的位置，判断了方向后开始下山，准备再爬一个山头。
上山难，下山也难，待储大浪走下山头，明月已天中。行到小路上，旁有水塘，他取了水喝，之后顺着小路走了约千步，方到得破庙山脚下。山脚下有个狭窄的石头长阶，直通寺庙，右边有块小石头碑，上面写着山门。此山不及大乾山高，但依旧有八九十丈。储大浪顺着石头台阶上去，不多久，便到了破庙外面。这破庙着实破烂，驻在门旁的一个佛像断开了一半，木门朱漆脱落，柱子上长着湿湿的青苔，不仅如此，就连寺庙牌匾都没有了，估摸着是哪个不成器的和尚，抬走了寺庙牌匾，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储大浪推门而入，却不见人影，他原本以为慕伯父会在此处，想不到院子不但里空无一人，就连室内也没有烛火之灯影。他敲了敲寺庙柱子，喊了声慕伯父，除了自己的回声，没有人响应。这小小的破庙院子除了东脚的老梧桐树，没有别的。乌云撇月，寒光洒在破庙的院子里，山上的空气愈加肃冷，疾风穿过破烂的纸窗呼呼地吹，吹的储大浪衣服一抖一抖，刺的木门嘎吱嘎吱叫。

储大浪四下看了看，顿时有些茫然，心中拿不定主意，他走入佛堂大厅，点了佛像前的蜡烛，双手合十，低头默念了一会。之后转了转这个破庙，翻遍了每一处地方，除了西屋最里头的一垫草席，他没有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
“看来，此处除了这垫草席，没有慕伯父的痕迹，我且先在这里休息一晚，待到明天看能不能找着他。”心中想罢，储大浪解开宝剑，置于左手，抱在胸前，躺在草席上睡了。
还没来得及陷入美梦，老鼠的吱吱声弄醒了他，他无意间抬起头，透过纸窗朝佛堂望去，却看到了地上一个影子。那影子坐在蒲团上，左手在擦什么东西似的。储大浪将耳朵贴近墙上，却听得细微清脆，擦磨铁器的呲呲声。
储大浪心中一跳，暗暗一惊，睡意全无，缓缓站起，左手把剑握紧，贴在腰间，两只眼睛瞪起来，大气也不敢喘，右手从衣服里夹出一枚钱币。他贴着墙，一边小心走着，一边听着呲呲声。渐渐地，磨擦的声音停了，储大浪立刻停住不动，渐渐又缩回去，“现在逃跑，只怕不是什么好时机，不如静观其变。”他心中打定了主意，于是一直贴着纸窗的一旁，一只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影子。不一会儿，那影子站了起来，走出佛堂，来到院子。储大涛看不清这人的面庞，但却看到这人手上有把短刀，才知这人原来刚刚是在磨刀。这人将刀往地上一劈，劈落附着在刀上的水珠，之后用袖子将刀擦干，插刀还入鞘中。突然，那人倏地拔刀，当真快如闪电。储大浪又是一惊，心道：“这人出刀神速，我从未见过，定是个高手，我道行浅，怕不是他的对手。”忽然那人用着极诡异的姿态上下扭转，说是跳舞一样，却毫无美态，缺少情感，说是刀术，则似鬼似魅，恐怖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