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妃：瑾雯(6)

他端着酒杯，倒是没说什么，只挥手让我去。
我走进御花园，站在合欢树下，吩咐沛儿将周围清干净。
沈瑾瑜果然跟随我的脚步，来到我身后，“雯雯。”
我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凝视着合欢花飘落在地上的花瓣，良久，我转过身来，“阿姐便是在这里挥剑自刎的，她死之后，仅一条白布，便将她裹出去扔进乱葬岗，舅舅找到她的时候，连全尸都没有……”
“雯雯。”他将我拥进怀里，“是哥哥回来晚了。”
“哥，他是可以救阿姐的，但是他没有。他亲手将她送进了宫廷，却又亲手逼死了他……”我趴在他肩头，放声大哭起来，将这些年所有的情绪和压抑的委屈全都宣泄出来。
我知道，今日以后，宫外有人会真心支持我，我一直等待的转折，终于来了。
五
贵妃权氏有孕，帝甚喜，进为皇贵妃，位同副后。
我坐在阮云殿内，冷眼瞧着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伸手端起，将它倒入花盆里。
“娘娘。”
沛儿刚刚开口，我站起身来，一巴掌挥在她的脸上，“我的药由你一手操持，沈太医那边绝不会出问题，所以换药的人，只会是你。”
“娘娘恕罪。”
手放在小腹上，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那日带我出宫的场景，良久，我终于接受这个事实，这里，真的孕育着一个生命，一个属于我和他的孩子，“你到底是谁的人？”

“娘娘。”沛儿跪在我面前，使劲磕头，“求娘娘看在多年情分，放过奴婢吧。”
我蹲下身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沛儿，你说，慎刑司的七十二道责罚，你这水灵的双手，能受几轮？”
“是……皇上，是皇上……”
我强撑着力气站起身来，君钰尧，君钰尧，如果沛儿是他的人，那这些年我做的事情……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手撑着桌面不让自己跌倒，“什么时候的事？”
“奴婢一开始，便是皇上派到娘娘身边的人。”
“起来吧。”我坐在椅子上，仔细将如今的形式分析一遍，本来是假孕逼丽阳王和朝阳公主出手，如今我却真的有孕，按在君钰尧的行事风格，他不该如此，当年姐姐有孕，他尚能将一束一束的百合花送进华阳殿，而我主动避孕，他却将我的药换了，如此作为，到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当年，他除了算计，还有一丝真情？
我还在思虑之中，他却传来旨意，邀我鸣翠堂相见。既然我做的事情全在他眼里，那便是时候坦诚相见了。
我踱步来到鸣翠堂的花房，他转身牵起我的手，自顾自开口：“这是我母妃生前居住的地方。”
我不知他为何此刻提起先太后，对上他的眼神，不知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