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孤王 第一幕 奔狼之属（六）(2)

王狼摇摇头：“你果然不懂神的考量。吾对那个位置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倒是想知道你们所谓的反抗方法，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底气在。”
“那么……成交？”查尔斯惊喜。
“记住你的允诺。”王狼向前伸出左爪，查尔斯亦用双手握住，须臾间在二人接触的地方有光芒流转。
这一刻契约升成，二人的脑海中不约而同地显现出契约的内容。
灵魂烙印署名，契约当即生效。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处山川河岸，裹着白袍的男人抬起头，幽幽一声轻叹：
“起风了。”
查尔斯闭上眼睛，回忆往昔种种。
从很小的时候他就在为今天做准备，如今终于夙愿得偿，说不清是欣慰还是难过。
多少个夜晚他都在与身体内的结晶作斗争，血水混合着元素力从他身体的各个毛孔涌出。为了不发出太大的声音，咬住用作镇痛的麻布被他撕碎了几十张。
如今再也不用束缚自己的身形，他无比贪婪地享受这难得的惬意时光，在生命的最后时刻。
“经此一役，奔狼很难再相信人类。但我相信以您的智慧，促成我们之间的沟通不会有任何问题，”查尔斯嘴角溢出鲜血，“今天的这些人都是我在背后撺掇，与其他族人没有关联。其实他们绝大多数人希望得到奔狼一族的友善，但这些年气候越来越恶劣，导致小部分人动了歪心思。”

“你的身体快要支撑不住了。”王狼提醒。
“我早就是该死的人了，若不是靠着一位前辈不辞辛劳的救助，躯壳这会儿已经被苍鹰带向了高天。”查尔斯间断性地咳血，血液在地上凝成一层薄薄的冰渣。
查尔斯走到王狼拍裂的悬崖边，忽然一屁股坐了下来，以他现在的体型想要独自完成起身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常年未变的风雪竟然在此刻停歇。没有了冰雪的漫天遮掩，这里伸展的视野竟能一直扩到东面的明冠森林。此刻阳光从云上的多处间隙笔直地泼洒在地面，这一幕美得像是神站在云端俯瞰世间，天光簌簌地落下。
“原来有这么好看的呀。真想让你一起来看看啊……什么时候，风才能像这般一直温暖下去呢？”查尔斯坐在悬崖边上，慢慢阖上了眼睛，身体渐渐向前倒去。
如此肥硕而且易碎的身躯摔下悬崖的结局可想而知，一股看似轻柔的和风这时稳稳地拖住查尔斯的身体，将他推了回来。
“如你所愿。”王狼的周身不再缭绕着如一的冰寒，而是更加深邃的蓝色。细小的流风顺着王狼的躯体循环往复，显得祂灵活鲜明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