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学院 德亚向 《冰与火的誓言》第八章 悲剧的诞生(7)

“教官……”保尔的语气突然低落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那是德里克曾经也在别人身上见过的表情，在亚戈身上。那时的亚戈，像个傻子一样为了救他，想要去牺牲自己。那时他也这样呼唤着自己。若不是后来巴亭出手相救，亚戈早已死去，甚至当时他也昏迷了许久才醒过来。而这次，巴亭已经不再跟他是同一边的了，没有人可以拯救保尔。
“当我EP觉醒的那一天，我本以为自己终于能获得超凡的能力了，我本以为自己终于不用被家族的人忽视了。可是换来的，却是寂静的死亡。我被囚禁于克莱格岛长达十年。十年来，我一直身处于黑暗之中，没有人能与我交流，没有人可以触碰到我。我甚至不如一个鬼魂，鬼还能吓人，我却仿佛被全世界遗忘了一般。我曾想过一了百了，可是我都已经死了，又怎么再死一回呢？。”
“……”
“许久之后，我终于学会了实体化。而第一个看见我的人，是你，教官。我苦练了十年总算没有白费。但你却并没有像常人一般见到鬼魂就吓得四处奔逃。你拥抱了我，你给了我数十年无法触及的温暖。你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教官。而后你和西利欧院长也一直帮助我练习实体化，甚至还允许我重新在学院里学习。我也因此才能结识亚戈他们。教官，你是我一生的救赎。如果是为了你的话，牺牲一下倒也无所谓。反正一个已经死过的人，再死一次又何妨。这些年四处的游历，已经填补了我空虚的过去。而现在又重新遇见你，遇见亚戈，我的人生已经没有遗憾了。一个已死之人，也是时候该离去。”保尔看着德里克，微微一笑。

“保尔……你是一位……真正的骑士。”德里克明白自己已经劝说不动保尔了。
“嗯，谢谢你，教官。”而保尔微笑的脸上，终于有一滴泪水，轻划过他的腮边。
保尔握紧了拳头，仿佛是在对自己加油打气。然后，他将手伸进了那团火焰中——
“哼！”保尔闷哼一声，他觉得自己的手仿佛被数千根针穿透一般。火焰划破他的肌肤，在他的肌肉中游动。
保尔咬了咬牙，继续向里面探去。他的大半个身体已经浸润在了火焰之中。火焰无情的撕扯着他的衣裳，将他的毛发炙烤的只余灰烬。而里面裸露出的肉，也逐渐开始干裂。流出来的血，刚滴落下来就被蒸发。伤口在被烧裂和重新糊在一起之间反复挣扎，保尔痛得快要昏厥过去。他猛咬一口舌尖，使他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点。他已经做不到直立行走了，而是扯着干瘪的肢体一步步向前爬去。他的左手已经在烈火中化为灰烬，可他却依然没有停下。
他的声带也被烧毁了大半，可是他依旧扯着嘶哑的嗓子，含糊不清地说出最后一句话：“谢谢您，迪德里克教官。“
他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那个罐子，那罐子也随之倒下。德里克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而熔炉中的熊熊烈火，也在不断熄灭，只是那片火海中，却再也没有白熊的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