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原战歌 第三章(4)

雷似乎侧回头望了一眼，之后两人催马加鞭踏起一路飞烟而去。
艾德里城军营门口挤着一群人，全都伸长了脖子朝里面张望。从装扮和手里的工具来看，他们有的是耕种为生的农民，有的是做手艺的工匠，有的是贵族的佣仆。这些人的皮肤都是均匀的棕色，而他们的头上没有像伊芙丽或沃兹那样的角。
在隔着一条道的对面路口，另有一群白色皮肤、头上有角、穿着体面的人，他们也同样望着军营里面。男人们一边指点一边爽朗地交谈。女人们则凑在一起，用扇子挡住半张脸窃窃私语。
在所有人视线的聚焦处，雷纳克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有几名士兵正把他围住，凑过脸去上下打量，其余士兵都站在稍远处观望。士兵中大部分是棕色皮肤没有角的人，也有少部分是白色皮肤有角的人。与大门外泾渭分明的两群人不同，他们之间没有刻意分隔，反而感觉相当融洽。正如此刻围着雷纳克的那几个，无论皮肤是什么颜色，脸上都带着同样凶神恶煞的表情。雷纳克感觉自己像坐在一群魔兽中间，它们正转着圈地嗅闻猎物，随时就会有一个巨大的爪子，就像卡利人的那样，一把撕开自己的身体。
“我说，没见过西提人的民众很好奇也就罢了，你们几个在搞什么鬼？”叉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的沃兹说道。

“啊..啊，副将。莱斯是为了救他才牺牲的，所以我们想仔细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家伙！”
“莱斯死得真是不值啊，抛下妻子和孩子...就为了这么个胆小鬼！”
“为了救..我？”雷纳克一个激灵，像被雷击中了一般。那些快要成功遗忘的画面又浮现出来。“那个人..是叫莱斯吗？那个救了我的人！”他硬站起来，向沃兹问道。
“哈？”
“这家伙突然就...”
“他想说什么？”
周围士兵都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
“啊。”沃兹面无表情地回答。
“他的家人...”
“你想做什么？”
“我想对她们说...”
“莱斯是在执行军队任务时牺牲的。”沃兹的眼神十分冷酷，“我是这样向他的家人通报的。你现在去跟她们说什么，能够让她们觉得更欣慰一些？”
“不..不能..为了我这样的...”
雷纳克顿时泄了气。家人..恶魔也有家人吗！他突然意识到，刚刚他已经把莱斯和他的家人当成普通人类看待了。恶魔死了，他的家人也是一样地悲伤吗...就像..乌萨人那样...
“没时间玩耍了，你们这些混蛋！”沃兹抬头望了一眼城门方向的天空，“刚才那道闪电...跟莱特宁的比赛已经开始了。”他困扰地挠了挠头，“今天要把仓库里所有的材料和工具检查整修完毕。赶快给我都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