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贪安逸壮驴丧命 畏恶狼群驴内讧(3)

所有的驴很快都适应了省吃省喝的生活。晚上睡觉的时候，他们照样睡得很香甜，只是，再也没有驴说笑了。所有的驴都越来越严肃，不论白天黑夜，他们全都板着脸，一本正经地喘着气、嚼着干草。
小驴们偶尔还会怀念以前每天到圈外吃喝玩耍的日子，一转眼，他们都长得和父辈们一样高大了，只是很瘦很瘦。
一天，阳光很温暖，碧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驴们全都拉长了脸，他们现在一点都不喜欢晴天，他们只喜欢乌云压顶的下雪天。
石头围墙外，小河化冻了，哗啦啦的流水声清晰地传到石墙里。
“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呆在驴圈里呢？我们可以到外面去喝水吃草，只要狼来的时候再跑回圈里就可以了。”一头刚成年的小驴说。 
“胡说！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要是没有这座驴圈，像你这么二的驴早就被狼吃掉了，根本长不大。”
小驴闭嘴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没有驴睡觉，也没有驴说话，他们全都呆呆地望着星空，听着大风在头顶呼啸而过。
日出的时候，有一头驴踩着同伴的脊背趴上了墙头，他看着火红的朝阳，眼睛里充满了渴望，“我要出去，我再也不要呆在这石头牢房里了！我宁可被狼吃掉，也要出去痛痛快快地喝水奔跑。”

说着，他跳下来，往门口跑去。
“拦住他，这个自私的家伙！”老驴们大叫着挡住了去路。
“你正年轻，当然不害怕狼，狼来了，首先捕杀的是我们这些老驴和未成年的小驴。你不能只想着自己，要为整个驴群，为群体里的老驴和小驴着想。”一头老驴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年轻的驴不说话了。
日子越来越沉闷。不论白天还是黑夜，再也没有一头驴开口说话。他们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或者仰头呆呆地看着天空，即使偶尔相互间眼神接触，也激不起一点表达的欲望。
年轻驴们越来越受不了这样的日子了。他们不知道这样的驴生有什么意义，他们觉得这样活着比死还要难受。他们渴望全速奔跑，渴望无拘无束地喝水吃草，哪怕代价是被狼吃掉。
有些老驴也受不了了。他们不想在余生里就这样天天看着巴掌大的天空发呆，他们想到外面去吹吹风，看看辽阔的草原和天空。
于是，想出去的驴聚集在门口，嚷嚷着要扒开堵门的石头。不想出去的驴们拼命护住石头堆，他们说，如果那些驴出去了，就再也别想回到圈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