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漫步(2)

“呵，这些人，就算是有伞，又能怎样？”我又想。
其实，我也湿透了。
但我丝毫不为这暴雨所动。我就在这猛烈的、冰冷的暴雨中，漫无目的地踱步。
毕竟，我还能去哪？
我也在嘲笑着自己。
“呵，就算是有先见之明，你又能怎样？就算是能敏锐地判断雨的到来，你又能怎样？反正这世上没有一处屋檐欢迎你，他们只会赶你走而已。”
是啊，多少次了，我去找那些不友好的高楼，寻求屋檐下的一个位置。多少次了，门卫拿着棍子，接待员踢着高跟鞋，清洁工拿着扫把，把我从屋檐下驱逐了出去。
是啊，多少次了，在我仅仅试着过个街的时候，那些急躁的汽车就如没看见我似的，直直地朝我冲过来。多少次了，我凭着敏锐的直觉死里逃生。
一阵刺激的感觉从脊髓向四周蔓延开来，不知是雨水冰冷，还是心中泛寒。
我仍然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而暴雨也没有停止的意思。雨滴非常密集，让我很难喘得过来气，似乎肺底已经积满了冰凉的雨。在有限的视距内，我的目光飘荡着。我在寻找着什么？或者更要紧的是，我真的有寻找任何东西吗？我一遍遍地搜寻：一个井盖边，是某个行人丢弃的烟头，在雨水的浸泡下已经部分溶解，有些呛；一个石墩下，是某个行人吐的一口痰，已经溶进了积水中，散发着恶心的气味。这些是我想找的吗？我要找什么呢？

嘈杂的雨声没过了一切声音与信息，密集的雨点盖过了一切形状与色彩。噪声，杂色，充斥着感官。
我浑身冰冷，脚也浸在仲秋的雨中，失去了知觉，但是我还能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只是在街头慢慢寻找着。不论我刚才在寻找着什么，不论我刚才有没有寻找什么，都暂且搁在一旁。现在，我太累了，太冷了，只想找一个暖和的地方。
但是我看不清了，也听不清了。我只好胡乱地走，然后往街角随意地一靠……
啊，出乎意料地暖和呢，而且雨也好像停了……不，雨声还在呢……好……困……
呼……
……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己醒了。雨真的停了，我身上也莫名多了一条毛巾，而我头上是一把伞，撑伞的老人坐在一个摊位面前，摊位上摆着各色的雨伞。
“雨差不多停了，该收摊了呢。”老人自言自语地说，“可怜的小家伙，有缘再会了咯。我这种勉强能糊口的也没法帮你太多，只能祝你安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