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不明归路(2)

我为什么要出来呢?
或者说，我若是在那时直接无视掉汹涌而来的信息，反手把被子蒙上，两耳不闻天下事也罢。
受罪。
时时刻刻都在受罪。
人当真就不如基督教徒所说的那样，为赎罪而生吗?
——可笑。
别人如何与否，干我甚事。
总把自己的担子和苦痛强加于他人之上，那还谈何平等?
但可见，他们不这么想。
他们宁愿把远隔千里的我于半夜十分中吵醒——
然后，花我宝贵的几小时时间
去给我那令人作呕的父亲——办祭。
……似乎，距我彻底离他远去那天，已有不少些时日。
我打算去他国谋生，并且我早已深谙此道。
也正因这点，我的日常生活并不算得上不堪。
便是一人工作时无扰，娱乐时一人尽兴，鲜有不适。
可能我的生活会一直持续到我死亡的那一天。
但即便如此，我想也无妨。
不知为何，当我瞥见他的死亡讯息之时，心里更多的却是烦闷和躁郁。
这几年来，我曾于心中无数次默念他的死亡——只因为我恨他，恨到了干扰心智的地步。

我恨他的愚昧，他的各种不堪，也恨他身为一个父亲却没有做好他这唯一的角色……
但也如此了。
再想想，我对他毫无情感，心中本也应毫无波澜。
“……我去趟洗手间。”
“你还没睡?”
“…睡不着了而已，还有，我同样以此问题反问。”
“额……可能我一直在想些什么?但究竟想了什么，却又回想不起来……”
“少想些没用的吧。”
我也打心底觉得。
“……哈……”
一遍又一遍地把冰冷的水泼于脸上。
清醒一点了?
不，想来我的心境是永不可清醒的了。
“啧……”
仿佛第一次彻底张开眼。
“又有新消息……没完没了……”
不想在昏暗的地方注视屏幕，于是干脆就倚在房间的门上。
“你行到哪里了?”
“大概……再来4小时。”
“没事，应该还来得及。”
“……你就问这个?”
“不，我还有很多想问的东西呢……但，就别在网络上说了。”
“……可我的时间并不算充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