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原战歌 第二十章(10)

托尔看了一眼身边的瑞娅，脑海中响起艾伦的声音：“她从来没伤害过一个人，她比任何人都善良。”他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松了松肩膀说：“反正，与之交战的是教廷，不是起义军。如果连教廷的圣女都这么说的话，那就当做是这样好了。”突然他想起来，又郑重地说道：“您曾经问过我是否不顾无辜民众的死活。虽然我不觉得民众就是无辜的。但是，我也不再认为应该把他们卷进起义军与教廷的战争。毕竟，我们是因为共同的信念才凝聚起来，对甘愿苟活的人没有必要期待和苛求什么。”
“我想，没有人是‘甘愿’苟活的。”维娅拉抬头看向由一个个微弱亮点组成的浩瀚星空，“每一个人，都在为了守护最后不能放弃的东西而坚强忍耐着吧。”
日出前的天空，群星似要隐没又像是竭力闪烁着连成了一片。被这平凡的壮阔景象吸引住目光，托尔又陷入了沉思。
封锁了数日的集市再次开放，人潮扑涌进来。两侧的摊位全被清撤了，店铺也都关闭着门窗。一大片黄土地空荡荡的，被西侧的矮房和东侧的高屋拥绕。这时候才能发现，两边原来相隔着这样远。这干涩的空间很快就被人潮填满了。来的大部分是衣衫破旧的穷人，无论位置远近，他们只要有个立足之地就不再往前挤了。此外还有满脸横肉的大汉、身强体壮的武者、衣帽紧裹貌似游方旅人的家伙们，这些人毫不客气地扒搡开人群一个劲儿地往前钻。服饰光鲜的贵族子弟则在保镖的簇拥下占据了两侧宽敞的好地方，有的还自己搭了台子备齐红茶、糕点，一派来看大戏的劲头。

沃兹、海格莉和伊芙丽也都作游侠打扮，在人群中不声不响地往前挪。三人分散在不同的位置，只是偶尔“碰巧”会合在一起。
石板高台被架设在集市北端，与高耸的教堂外墙间隔一条街道。将要被处决的恶魔已经绑缚刑架，台下一排神官手握钢刀，将民众阻隔在十余步之外。周围的各个路口也都被卫兵封锁了。
起初人们只是好奇观望，小声地相互嘀咕。甚至有人一脸猥琐，纯粹在看高台上女子的赤裸身体。一群贵族男孩相互怂恿着，其中一个捡起石块扔上去，正砸中女子的眉弓。女子的头低下来，让人们清楚看到了她头顶的尖角。神官们对此未作作反应。很快，更多的石块扔上去。女子身上被砸出明显的淤青，但淤青很快又恢复成白皙光滑的样子。转眼间，人群沸腾了，飞起的石块如横空暴雨一般。
“受了伤竟然立刻就能痊愈，毫无疑问是恶魔的能力！”
“看它头上的角，那就是邪恶的象征！”
“早公告了今天要处决恶魔的呀！教廷当然不会骗我们！”
“一会儿圣女大人还要亲手处决它吧...我们把它砸死了会不会受到责罚？”
“你没看神官大人都不管吗？狠狠地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