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晚饭/病爱（一）】(2)

等不到认真思索这个不成问题的问题，向晚才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地往嘉然的方向看已经成了习惯，同时她将人性扭曲的嫉妒者对嘉然的暴行一览无遗，而受害者一次又一次的逆来顺受成就了施暴者一次又一次的罪行。嘉然从一开始恐惧、怛然失色，到后来麻木、无动于衷。
观察她两三个学期的向晚今天终于要下定决心和嘉然搭话，其实围在嘉然身旁的人并不少，可每一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将她所承受的苦难充耳不闻，因为冷眼旁观者在意的只有精致玩偶的脸。
不，还是等等吧……
中午的下课铃刚响，班里瞬间嘈杂起来，人群一窝蜂奔着食堂方向。还在位置上慢斯条理地拿出一小块简朴包装袋包着的面包的嘉然显得格外突兀。向晚抓住时机，又装作漫不经心地向她走去，她别过脸，假装看着窗外，一字一顿地跟活字印刷似的开口道：
“今天天气真好啊，嘉然同学。跟我一起吃午饭可以吗？”
明明今天是暴雨天，愁云惨淡的天，和操场上是在雨中狂奔的干饭人相互映衬，窗边树枝凄惨地哀嚎着，发出吱呀的响声，米粒大小的雨点用力敲击在玻璃窗上，一派萧条。
嘉然觉得有点好笑，这个人约饭的套路是不是太老了点，堪比冰世纪的冷笑话了。
向晚可不管这么多，索性直接在嘉然身旁放下的刚自己位置搬来的凳子坐下。

“我想和你做朋友，你总是一个人不会很孤单嘛？”没等嘉然问起来由，向晚不打自招，却又抛给嘉然一个不知所以的疑问。
“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已习惯了。”面对陌生的向晚，嘉然的心森严壁垒，但出口的即使冰冷冷的语言都情不自禁升高一个调。其实她下意识把向晚看作是其他人外的特殊，自己不想承认，虚作镇定，可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向晚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能以这么平和的态度向她发出邀请，并提出成为朋友的人，因此她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和期待，对向晚。
向晚手搭在嘉然的课桌上，手拿着一盒看得出来是她自己做的便当，便当上是她自己画上去的水母，便当下是嘉然早晨未擦拭干净的的痕迹，因为被写过无数次，所以嘉然处理得也有些随意。
“你就吃这个吗，要不要试试我的奶盖拌饭？”
“奶盖拌饭？”嘉然第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搭配，刚想吐槽什么，欲言又止，张着口却被塞了一嘴。
好像……还挺不错。
“很好吃吧，我自己研究的。”她接着夺走嘉然手中的面包，分成两半，在其中填上那自制的料理，最后重新把面包合上，还给嘉然。嘉然浅尝了一口，而奶盖爆浆溢出，滴到桌上，她下意识想去用手擦，被向晚及时制止了，向晚拿出湿巾，看似轻轻地拂过，其实她是尽力在把痕迹擦掉，那擦拭过的桌面就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就像此时此刻嘉然的眼里，以往的混浊都消失了，只剩下向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