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猫的无聊故事之四】《如何在一天之内吃完红豆面包》(2)

可能是学院驱散了烟火气，作为学术垃圾的我难免向往市井。逾越了象牙塔里所能眺望到的边界，我拉上卫衣的帽子，阴影投射在脸庞，任由逃逸的兴奋催促着脚步带领我前往最喜爱的夜街。于洞穴觥筹交错和游戏人生中绽放的，我路过；于文窟奋笔疾书和澄思寂虑中诞生的，我走过；于凄美之地两情相悦和心猿意马中滋生的，我一笑而过。一切属于青春的繁华被无知的我抛诸脑后，在暖橙色的街灯无法点亮的角落，只剩下漆黑的夜晚。
寂静不失繁华的夜晚蛰伏在这条街道，人们纷纷盘踞一隅大快朵颐，填补着原罪带来的空虚。谈不上灯火辉煌，但若任性走一遭，迷离的眼和饥饿的胃足以像透过万花镜那般纷乱而耀眼。但散步不属于这个故事，所以我一直走着，彳亍着，踯躅着，翩跹着，飞跃着，翱翔着，坠落着，一直到我脚底生疼，脚后跟发麻，终于到达了我所期望的终点，也是我夜生活的起点。

在这个终点有一个小广场，它将附近的繁华悉数攫取，当然是充满烟火气的繁华，自然而然也就俘获了人心。商贩们都支撑起自己的小摊，此起彼伏的叫卖胜过街灯的刺眼，一声和着一声喝。但声声呐喊中贩售的却不是属于夜晚的商品，剩余价值敦促着他们再一次提高嗓门。食物小贩们则不存在此般顾虑，在这条街，下一街口，下一个摊位，永远存在着惊喜。惊喜腌制好了食材，在炭火与热油的烹调下滋滋作响，香气四溢。香气吸引着孩子们寻觅，但深思熟虑，咬牙跺脚之后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攥紧了只能供他们做出一次选择的零花钱。咽下唾沫，他们踏过街灯在行道树下洒下的斑驳，却拜倒在了辣椒在烤翅上洒下的点缀；穿过广场舞大妈的阵列，却穿不过鱿鱼与烤冷面织就的绵密。高举食物，香气也被他们捲带，席卷了斑驳，穿梭于大妈的每一个舞蹈动作，这支舞，献给饥饿。我坐在广场的小角落里享受着所有被这份热闹扼杀的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