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是而昨非(4)

直到女孩说出这句，我才记起来，我是确确实实地忘记了很多事情了。
那是女孩不知所以告诉我她很快就要离开之前的事。
一个刚入初三的少女，在无人的教室里，偷偷地朝着我的桌下塞着礼物。
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应该喜欢，喜欢了应该去做什么，而驱使我们去做那些事情的，又是什么程度的喜欢。
“什么事啊——忘记了——”
这又变得尴尬起来了，因为我记起来了，这种话要怎么说呢——
我也没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你如果要问我现在的情感情况，我和许梦仪算是在交往吗？
如果是停留在半暧昧的程度，那我现在算是有女朋友吗？
很多事情，我一旦没有了预知眼，就很难判断真伪，于是装傻，这个由中国古代诸多皇帝装傻充愣而流传下来的技能，此时在我这里发挥了它真正的妙用。
“不记得啊——那就好——”
所以，为了不让女孩子感到尴尬，我就选择了先让自己尴尬。
“不对啊，我记得你不是离开了这个城市了吗？”

“是啊——我这次回来，是来看我爸爸的——”
"这样啊——令尊现在如何？"
“已经躺在一个小盒子里了——这么大。”
说着，她居然拿手和我比划那个骨灰盒究竟有多大。
我知道我说错话了，很尴尬，脑子一热，立刻补上——
“怎么没的——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他三年前就死了，我是打算回来上柱香的。”
没错，又是三年前，我大抵知道张锦婉的父亲是死于什么事故了。
我瞬间哑言了，脸色突然变得更加难看，直把头藏起来。
“你知道的吧，那个地狱之夜，媒体们把它叫做黎明爆炸。”
“嗯...我知道...那天我们都在学校里，很多人都昏过去了——所幸一开始的爆炸距离不是很近，大家都安全撤到了避难所——”
我的声音变得十分沙哑，就像是被猫抓住的老鼠一样恐惧，即便学校里的大家确确实实活下来了，但是离维系者释放的天罚，那些离得不算远的地区，可谓是无人生还。
而还有一点，是媒体所不知道的，那就是黎明爆炸的最后——有一场范围最大，受害人数最多的一次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