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车

157抬头仰望这座巨大的白色机械，高75米的风力涡轮塔，一只直立的手臂，在空中抓握着看不见的东西，裹着寒意的气流，从遥远的北冰洋高空，越过落基山，下沉到这里。远远观望它们的时候看起来纤细，走到底下才发现，这些建筑庞大得不可思议，犹如一群……巨人。
他举起自己的左手，张开，微风从指缝中穿过。
“【？】”157说了什么。
那是一种派派格听不懂的语言，在此之前157所表现出的是他完全不曾使用过“语言”。她们本已断定他早就忘记了沉眠以前的一切，可是现在他念出了一个词语，一棵狗尾巴草从埋葬着旧世代记忆的灰壤中破土而出。
“什么？”派派格盯着比她高半个头，157的侧脸。
“风……”157绞尽脑汁斟酌了半天，还是不知道怎么表述。
“……风车。”派派格猜测了一下他可能的意思。
“‘风，车’。”157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这个词语在字面上并不难理解，即使从旧世代到新纪元，语言之间发生了数次大的迭代和融合，一些基本的结构依旧没有变过。风车，风动的轮磨，严格来讲它已经成了一个纪念性的名词，也许整个地球上都再也找不到一座传统意义上的“风车”了，可正如人们不会因为不再使用日晷就把它彻底遗忘，他们会记住这个词语，那些最早的风力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