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头】这世界那么多人(2)

它可以透过斑驳的树影缱绻地洒在我的额、颈，有没有风都是温和的，它不失沁凉。
爱是从哪一刻发生的。可能是N先生问起我是否听过“喜欢你到整个世界森林里的老虎都变成黄油”，我不着急作答，脑海里印着你侧着脸圆鼓鼓的模样，哑然失笑。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隐喻出现，那是我下一秒才有空作出的反应。人们有时为了增添那种神秘的浪漫，并不直接说出明晃晃的答案，他们喜欢用隐喻来形容隐喻。就像我——“喜欢你”可以用“我不常拍照，除非风景太美”来代替，于是就有了手机内存几乎被你的相片全数占去又无法忍痛割爱的痛苦模样。
也许在18岁见到你的那刻，我就注定在这不可言说的命运里和你缠绕，盘旋。
第一次见你，所有人都忍不住感慨你太可爱。顶着圆乎乖巧的栗子头，扑闪的眼睛黑葡萄似的眨巴，真诚地能够掐出水来。于是小小的鼻子，一张一翕水润的唇，就在一双大眼下作出各种轻而易举传神的表情。欢喜的，失落的，难过的，毫不避讳地向我扑来。

你说你打乒乓球，就只因为喜欢。简单的理由说得坦率直白，信誓旦旦，目光盯着一圈前辈倒是谦逊赤诚，凭借聪慧天资顺其自然加入国手的行列。竞技时的球馆一改往常徜徉地的好面目，它不露声色犹如困兽，掌握所有脉搏与心脏。我们站在半山腰，尚未扎根的幼苗自然抵挡不住暴风雨雪的侵袭，北风缱绻，吞云吐雾，以过来人的口吻缓缓教导：“小豆苗，再练练。”好小一只软糯的躯体，却忍着泪撑住巨大的力量。有一股劲，你靠近我时，我生怕被灼烧。那是以前了，以前我们还没有如此灵魂共振的时候。现在呢，我好想把你紧紧圈住，就让迸发出的火苗点燃我们柔情的心脏。
喜欢你不止初识的懵懂。爱会在陪伴里说出许多我不曾开口却情真意切的话。
我把18岁的自己印在球拍，那是我和你夺得一生仅一次的限定荣耀。教练从一群女孩儿里挑中个头不那么出众的你作为我的混双搭档，从此我们开始长达六年的配对。上训、下训，为了培养默契，交流战术，我们几乎形影不离。一左手一右手、一厚防一灵巧、一冲动一冷静，技术互补，性格相应，沟通积极，衔接流畅，看过我俩配对的教练成天夸赞：“天选天选”。高强度的训练有时也落得不堪重负、伤痕累累，每次离既定成绩都差那么一点儿的事实总归勾起一些落寞、遗憾、痛苦与绝望……可你蹦跳到我面前，拍着我宽大的肩膀故作老练，“输了就输了，没事，再来”，上一秒丢球时还包揽全责懊恼抓头的女孩，现在倒反过来安慰一个大男人，我不禁失笑，掐掐你的脸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