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世间•赤城篇•戴罪之身(4)

赤城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想要偷偷地离远些，却被长门叫住。
“怎么了赤城？余不与吾一同吗？”
赤城好像是害怕看见孩子们的脸，头也不回，只是答道：“我不太舒服，去休息一会。”
哪怕被炸弹击穿机库，被航空燃油燃起的火焰焚烧，被昔日的同伴用鱼雷击沉，赤城也没有吭过声，更没有想过逃跑。但看过了路上种种，此刻，面对着孩子们，她逃避了……
加贺与长门聊了两句，便跟上赤城，陪在她身边。
在角落找了一张破败的石台，赤城好像丢了魂似的坐下，加贺站在她身边，一言不发地守着。
“加贺，你说，我们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我不知道，姐姐，这种问题比起问我，回去后问天城姐姐也许更合适。”
“呵…”赤城苦笑，“天城姐应该不会给我答案，最多给我些提示吧，她总是这样。”
从有记忆开始，头两年的日子也许还算安稳吧。自从天城自沉，自己被改造成航空母舰，赤城的记忆里只剩下了厮杀的战场，与前往战场时，那看不到边际的茫茫大海。从前，永远有人给她指示，告诉她去哪里，要杀谁，怎么杀，现在，重樱战败投降，往日的驱动化为乌有，而被杀者已然化为梦魇，纠缠着她薄弱的心智。

如果说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毁灭，那我沉于大海也算死得其所。但为什么，要让我重获新生，让我目睹这一切，这就是对我的诘问与责罚吗？
赤城呆呆地望着原处已经和孩子们打成一片的长门，眼中的光芒已不知消散至何处，她迷茫了……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落到她的肩膀上。
指挥官上前，拍了拍赤城的肩膀，“怎么了，不去和小朋友们玩吗？”
赤城的大耳朵耷拉下来，只是摇摇头，回答说：“不，我没有那个资格……”
听到她的回答，指挥官露出欣慰的笑，他的目的达到了。“没关系，那就继续，护航货船，帮忙重建，直到你觉得自己有资格为止，如果要花一辈子，那就做上一辈子，我陪着你们。”
说完，指挥官离去，与武藏一起向孩子们打着招呼。而赤城如梦方醒，她的心智从未如此充实与温暖，她抬起头，望着指挥官的背影，心中好像抓住了那个，独属于她的答案。
在这一刻，无情的机器终于化身为人，戴罪之人。这也是赤城第一次，获得了爱与被爱的能力。
而指挥官尚不知晓，赤城那扭曲的爱心，已在悄然间萌芽，膨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