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 人物传（贰）(3)

这一步是乾位。
正前方出现了巨大到看不到顶的玉帝的虚影，甚至猴子只能抬头才能看到那高高在上的玉帝。
“世间有灵之物，皆需下跪天地君亲师，跪下吧，只要你认错了，你还是可以做你的齐天大圣。”
猴子笑了。
随后啐了一声。
“我可以跪。我跪天地，跪亲师。
“但是，我就是不跪你们这些所谓高高在上的神仙。”
话音未落。
猴子撑着金箍棒，竟又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他的全身毛发已经被烧焦，鲜血顺着毛发滴落，在炉底又转瞬间蒸发。
六个虚影围绕着他，一遍遍重复着“跪下”。
“你们越想让我跪下，我就越不可能跪。”猴子冷笑着，抬起沾满鲜血的脚，颤抖着踏出了第七步。
万籁俱寂。
六尊虚影全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
三味真火熊熊燃烧，猴子如同即将燃尽的灯芯，摇摇欲坠。肩上的铁索也不知何时被炼化了，一点一滴的铁汁与猴子的血肉混为一体。
茫茫火海之中，无穷的火焰翻腾，一个人影若隐若现。
“孙悟空。”
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传来。
是太上。
“莫要再前行，更不可下跪，只消在原地坚持一炷香便可。你心比天高，却只是妖凡之躯，能承受多少斤两的天道意志？莫要逆天行事。”

猴子拄着金箍棒，他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了。他缓缓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沉默的看着太上的身影。
“又或者，你入我门下，以三昧真火，炼去你的妖身凡体，假以时日，这天庭众仙也入不了你的眼，”太上缓声说道，“你将会是最强的神仙。”
“如何？”
天地突然静了下来，整个炼丹炉的火仿佛都静止了，仿佛都在等猴子的回答。整片天地只有猴子的喘息声与心跳声回荡。
“走！”
就在这片寂静的天地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猴子极其熟悉但许久许久未闻的声音。
“悟空，大道就在你脚下，走！”
悟空怦怦乱跳的心突然静了下来。它毫不犹豫的踏出了最后一步。
即使三界内其他所有人都对他不怀好意，他也坚信，师父是绝对不会害他的。
第八步，巽位。
无穷无尽的狂风平地而起，吹散了一切三昧真火，“菩提！你——”太上惊怒的声音刚刚响起，他的化身便被无穷无尽的狂风吹散了。
飓风环绕，最终凝成了那个曾经陪伴了悟空数千个日日夜夜的身影。
面对玉帝都不曾下跪的猴子，跪倒在菩提脚下。“师父......我是不是做错了？”猴子哽咽道。
菩提菩提拍了拍悟空的肩，将他扶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