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梦》连载：132【回首向来·玄门之争】上(2)

但我发觉，他们还是有一处本质上的演进：他们叙述传说的能力，让我和师弟大吃一惊。
这里的人将第一个学会使用火并向他人传授的那位祖先称之为“燧人”。我不能确定四十万年前的那个小女孩是否就是这世上第一个能用火的人，但她肯定不是传说中的“燧人”。经过一番观察求证，师弟发现他们之所以热衷于编造和传播这些离奇的传说，大体上是为了让一大群人凝聚起来，共同完成一些所谓的“大事”，比如集体猎杀几头犀牛，新建一个聚落，或者通过暴力消灭另一个聚落。师弟在这方面的敏锐程度远胜于我，同样是观察世人，他的洞见力明显比我高得多。
这也不足为奇。毕竟在我们的原生文明当中，他首先是一名社会科学家，主攻人类学；而我首先是一名自然科学家，主攻生物学。当然，漫长的寿命足以让我们进行广泛的涉猎，但先入为主的思维惯性总归难以消除。

师弟说，对于世人的发展演变，我们最好进行“非参与式的观察”，意思就是不加干涉地任由这里的人自由发展，不能把超前的经验和技术传授给他们。我们一旦对他们施加影响，将会导致这个世界的文明不可逆地朝着我们原生文明的固定方向演变，那我们就永远都看不到文明的另一种结局了。
起初，我是赞同他的。我们一起耐心地观察了一千年……果然，这里的人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变化。我的耐心逐渐被消耗，为此和师弟起了数次争执：
“为何不能传授他们一些技术？农桑、文字、礼仪，这片大陆的西边早就有人掌握了这些，说明即使是在这个世界，掌握这些技术也是必由之路。我们只不过是让他们掌握的时间提前一点而已，有什么所谓？”
“师兄，你施加的任何一点自以为无所谓的影响，百年、千年之后都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只是你现在看不到罢了！大陆的西方已经受过其他文明的影响，他们已经被‘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