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耀影》 Blinding Shadows【第四章 船难】pt.19 吮血振翅(2)

黄蜂竟已经踏上了舷板，蓄势待发地高扬起武器，蹬步跃起，直到一个制高点后展开了飞翅，带着一小片呼啸之声，平稳地从数个埃忒尔号的船员身旁擦肩而过，但是她并不急于斩开那片摇头晃脑的人群。在一片惊呼声中，黄蜂优雅地停滞在一条横桅上，仿佛一只腼腆的白鹤，冲着捕鲸人略显防备的神情露出遽然一笑。
“杀了她。”捕鲸人不安分地下达了杀令，抓了一名游荡着的海盗挡在自己身前。
这一抹讪笑是骇人的、竦然的，直到那些眼前被一缕银白带红的闪光切过的海盗们终于意识到了事情发生地是多么迅猛，他们才丢下了武器在甲板四角抱头鼠窜。黄蜂从横桅上俯冲而下，随手挥斩了几次，甚至来不及观赏他们捂着脖颈倒下的舒爽场面，她从船身中部飞翔至船首，路途已经尸横遍野，几具冒着血泡的双手正无力地蠕动着。捕鲸人被贱了一脸喷雾状的血，面前的替罪羊被切得血肉模糊。一簇熟悉的海风刮过后脑勺，但是它不再被认为是无辜而无害了，后颈的冰凉让人们坐立不安。
“塔诺罗！拜卡洛特！贝拉米……停下来，黄蜂！我请求你！”卢修斯捧着一具苟延残喘的身体，转瞬间失去了性命，“我们可以谈判，不要有更多的伙伴牺牲了！”

“伙伴？你们背叛了自己的船长！是谁给你的勇气！”黄蜂用刀柄敲击着地板，宛如象征性地给那十几条性命送终。
卢修斯伸出双手劝阻着，依旧试图辩解那晚叛变的行为：“我们是作为新血组织，而不是乌茹诺斯的残党！那些人已经被赶走了，海盗王的思想不再影响着这片海域！捕鲸人，你的目的达成了，强者的巅峰！没有必要进行更多的杀戮了！”
“你在做什么，卢修斯？”捕鲸人严肃地瞪着他，“没有人能从这场斗争中临阵脱逃。”
“啊……捕鲸人……”卢修斯猛吸了一大口气，却莫名感觉窒息了。
死路，死路一条，摆在他面前的便是两门不测之险，面对以无赖和不羁操控船员生死的过去、或以死牢般军令束缚自己的未来。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魔鬼三角，而不必身处于那骇人听闻的海怪传说，自己的站位正被吞噬，伙伴的鲜血正淋漓于自己掌心，尖叫着流淌在一片狼藉的甲板，每一个角落都昏压压地朝着脑门压迫，最后一丝光明署在黄蜂背后的一角，那是谁？一个黑暗的人，他正朝着这个方向跨步跑来，来自另一方势力吗？“向他求救！”一个声音这么说道。
胸口被冰凉的手宽抚着，却又带着灼烧的温暖，颗粒般的暖流席卷了上半身，而自己却站不稳了脚跟，泄气似的瘫倒在干燥的地面，蔚蓝的天空转进眼帘。卢修斯疑惑地挠着胸口的那一块异物，被一股剧痛震出了眼泪，他感受到了，无能为力地侧过身，捕鲸人对自己的倒下只摆着冷眼，漠然地又看向前方。甚至无法回忆先前的决策，此时此刻，卢修斯捂着胸膛、在欲哭无泪中淡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