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侠】岁月残剑·二回 寒泉涤忆，昔时受功(3)

“不过——”沈锦转头看着火焰，说道：“这位剑君，在《人间旧书》中有所记载，据传曾经重伤人魔。论其修为，恐怕只仅次于那位传说中险些斩杀人魔的神女。道场之中，或许有关于人魔的记载也说不定。届时，魔教恐怕也会有所动作。咱们身为沈家子弟，切不可忘了祖训。”
听到祖训二字，就连沈翁的表情也严肃起来。沈家后背在开始修行时，传法的长辈会为他们讲述沈家入道的原委。而其中，传法于沈家先祖的那位修士最后一句便是——
受我道功，且诛人魔！
三年来，许秋凝时常会做同一个梦。这个梦特别的奇怪，似乎只会在她感到疲累，沮丧，无助的时候出现。
夜里，明月与繁星的照耀下，那座往日里本该还有零星灯火的小镇一片漆黑，四周死寂得像是融入了黑暗，连月光都照不亮。天上星河倒转，可小镇没有任何动静。许秋凝就站在镇子的最中央，看着周围陷入静止的一切——老人，男人，妇人甚至小孩都一动不动的。他们的皮肤连同身上的衣物都变成了黑色，做着他们“正在做”的事。

她转头看向一个方向，那是她在镇子里的家，她的哥哥此时应该正在那间破烂的屋子里刻着木头。自从他一直腿受伤之后，他就靠着雕木像抚养许秋凝长大。而小镇的另一个方向，就是许秋凝当着丫鬟的员外家。他家的小姐，明天就要出嫁了，这时候一家人应该正在准备明天的嫁妆。
当年第一次看见这幅场景时，许秋凝脑袋完全空了。她回到了家，发疯了似得喊着她哥哥的名字，又去到员外家，叫着自家小姐。那个温柔恬静的小姐再也不会转过头，笑着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她在镇子里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走了很久，似乎唤醒镇子的每一个人，直到第二天天亮。
东边的光亮升起之时，所有的一切，都化作烟尘消散了。屋子，人，都没了。
方圆几里，只有一具尸体尚在，旁边用血写着：
吾终见人魔，然修为低微，顷刻即败。愧对此镇百姓，哀吾世间仍受其害，愿有后来者……
字未写完，人已身死。
对于许秋凝来说，这个梦，似乎就是那些人的亡魂，在消逝之后，找到了她这个唯一的幸存者，像她述说自己所遭受的苦难。如同逼迫一般让她走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