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主义

阳光有些刺眼。我拾捡起地上的果子，甚至叫不出它的品种。一棵大树屹立在庭院正中。我的脑海里蹦出伊甸这个地方，所以我权将它命名为了苹果。
这种“苹果”，与印象中苹果的味道相差甚远。但它的甜味足以支持我贫瘠的空腹了。饱餐的我躺在树荫下，脑子里也似被苹果塞满，装不下其他的繁琐。
我又做梦了，我想。我看到的是一片荒芜，四望之下，见不到任何的参照物。我只是步履蹒跚地向前，是否是直向前也未可知了。
忽然有风迷了眼睛，低头之下，脚边竟生出来一株波斯菊。我开始意识到是梦了。就像过冷的纯水被晃荡，激起状态变化的涟漪；孤零零的波斯菊突然泛起花海，迅速地扩展开了。
我现在正就躺在花海之中。当阳光再次照到脸上，我意识到自己光着身子露宿了一夜。我现在盼望起有衣服的日子了，并不是因为冷暖干湿，只是觉得肚腹被满足之后，也需要些什么来装点内心。
来时的路上空净如洗，怕是指望不上。那么就只有眼前的庭院可以提供一些补助了，毕竟它事实已助我摆脱了空腹的交响乐。
趁机搜罗食物，我看到了无数我叫不上名字的植株。有的像是香蕉，我就叫它香蕉；有的像是西瓜，我就叫它西瓜。我想，当时倘使有知情的人在场，必会嘲笑我的无知。我自顾自地把这个庭院叫做伊甸这件事，也免不了被嘲笑。
伊甸是个大温室，花草种类也有数百之多了，却难以见到虫鱼鸟兽。我确信它的运转有一套深层次的逻辑。但此时我意识到一个更深远的问题——我被迫成了素食主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