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于无尽幻想中(5)
在我的无限幻想中,场景几乎从未离开过那片蓝紫色的海岸。那里有父母的背影,有雷电的吟游,还有披着斗篷的夜行人。一切都恍若一片海洋,我深潜于其中,只知道周遭是无处不存的雷霆却不知身在何方,这究竟是在大陆的哪里,才会有这般天理垂落?我如今已走过尘世17载,六岁被父母抛下,于是这个问题已11年在我心头挥之不去。
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与旅者交流的机会,他们总是惊叹于这个村庄的安宁,雷霆不曾眷顾它,它却给予村民以无限滋养。他们说,如果你从远方回来,这里一定是安居的好地方,他们去过大陆的各个角落,走遍每片雷暴后的焦土。他们告诉我,纵使远方万分艰险,却也比不上与雷电竞速寻找答案的快乐。
那是生存的激情,幻想的浪漫。
固然,没有出过村庄的我,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快乐究竟是什么,亦不知那答案的问题是什么。只是冥冥中感觉到,那也许和父母去向的是同一个远方,他们一直都在扮演的,也许就是另一个村庄的旅者。
起初我对那些幻想不甚在意,他们不过是小孩子梦里的寻常事物,只不过我把那当做了父母留给我的念想;无论向谁诉诸,得到的也不过是对孩子无穷想象力的敷衍一笑。可如今幻想却愈发深刻,随着那阵阵妖风从小木屋的缝隙中渗入,我越来越觉得我是这阵妖风针对的人,他在要挟我——只要我一时不走,这栋小木屋,就随时将坍塌,若是那时,我也不得不踏上路途。
与其如此,不如我早些自行离去,那样的话,许多仍能回忆的往事还能在木屋里得以保存,与其说我对那栋久居十七载的木屋仍有留念,不如说我没有丝毫感情于其中。我只是不想等到真有那一天,妖风吹倒了木屋,而我尚未去看清世间的苦楚,就得命丧于残垣之下。
我望着桌上那个横卧着的锦囊,沉思了许久。
不论怎么说,动身之前,我都得再好好地看看那些幻想,毕竟,那些是我能依靠的为数不多的线索。夜阑已深,雷鸣却从未断绝,邻家小女孩在我窗台上摆放的几盆紫色野草,在交响中散发出缕缕清淡的雷电的气味,随着风摇摆不停,于是我关上窗让屋里一片漆黑,只一合眼便专注于无限的幻想中。我努力地将一半的理性保留,再入梦于那无限的幻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