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亦山｜季世季」藏(2)

“你还记得他吗？多亏有你，我才知道在他面前的我有多真实自在。”
望着一望无际的水面，季元启对着身后人开口。曾经的少主记史现在的家主记史，一本正经地合上了手中的册子，他自然也难以忘怀那个另类的少年。
他手中的册子，记载的是季家少主，季家家主，其中内容，多半都与那人有关。斯人已逝，也只有册子中的文字还记得，那人有多跳脱鲜活，有那人在，总不会无聊。
“家主今年还去南塘拜祭吗？”
记史想起自家家主每年去南塘想要拜祭那人，却每每不得入，比起与那人牵扯颇深的另外四人，南国公唯独对他家家主甚为不喜。
“去啊，怎么不去，年年都去，说不定南国公哪天就松口了呢。实在不行，我就看看花府前的柳树，听说那柳树与他渊源颇深。”
记史照实记载了季元启的话，他感觉自己记载的不是一个家主的言行事迹，倒不如说是季元启的情史，一个人的独角戏。
那人还在的时候，季家以为他是在利用那人，蓄意接近交好，或许季元启自己都以为他是在利用欺骗那人。
可是，舍身相救，甚至不顾季家也想去救人，这不是“利用”二字可以道明的。

季家出事的时候，等他接手家族的时候，季元启也不见分毫慌乱，反而是隐隐有了几分老太傅的手段。唯一的慌乱，是听说那人坠崖，抛下一切赶过去却是什么都没见到。
季家是清流，必须保持中立，寒江是朝廷想要铲除的隐患，他不能为了那人弃季家于不顾。
即使如他祖父所言，他们要顺应天命，却也不能明面上站出来反对朝廷。
后来先帝退位，寒江昭雪，宣望钧从两方的博弈中取得了皇位，并与寒江达成了和平的局面。花忱依然是南国公，花家得以振兴，季家依然是清流，在他手中未堕美名。
那人的葬礼，文家家主，凌首辅，今上宣望钧，都能够进入花府送别，唯独他与熙王宣望舒不得入。
宣望舒，是明雍的玉先生，那人曾经很信任很亲近的人，花忱迁怒之恨的来源，是因为玉先生的“俘者自戕”的建议，即使明知道是那人自己的选择，玉先生也不免被花忱迁怒了。
季元启不明白，花忱为何独独如此恨他，花忱恨玉泽，其实是在恨他自己，所以不愿见到玉泽，也不想让玉泽扰了那人安宁。
花忱对他的恨来自于什么呢？他只是想再陪那人说说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