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一念花开琉璃环》作者夜游宫(6)

水滴声嗒嗒地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脚下的石阶因为潮湿长满了青苔，滑腻腻的。他连呼吸都很小心，生怕惊起了黑暗中蛰伏的什么东西。孩子天生的敏锐，已经让他嗅到了那股藏在阴暗里的邪恶味道。这条路的尽头，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他怕。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放了岫宴？他那么信任你，喜欢你，他把你当亲爸啊！”和八岁的弟弟不同，已经十一岁的她明显感到了不对劲。如今回想，真的很奇怪。虽然村子里穷到有人饿死，但索所阿爸对他们姐弟比对他自己儿子还好，经常还偷偷摸摸塞点什么给他们吃。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吧？所以心里愧疚，想弥补点什么。
他有点烦恼，很想问姐姐究竟要耽误多久啊，阿傩哥哥今天会回来呢。
阿傩哥哥长大了，做了背夫，帮人运送东西，一趟出去就要好久。他看得出来，阿傩哥哥心眼里都是姐姐。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姐姐就会嫁给他吧，那也是很好的。今天是姐姐生日，阿傩哥哥说了会抓一条小红鱼送她。
阿傩家那个瓦缸，好久之前就没米装进去了，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他们两个谋划着从河里捡了好多成色很差、没用的玉石给它铺满了，填点沙，再种几根水草，装满水，喂一条小红鱼，姐姐肯定喜欢。

不知道外面会不会快黑了。他挣了挣，索阿爸越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他手指酸麻。什么时候才能出去呢?还要给姐姐庆祝生日呢。虽然姐姐每次都说麻烦，但他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她其实是很高兴的，他知道。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知道弟弟和阿傩给她准备的那份礼物。两个男孩子总是在一起叽叽咕咕地笑，她不发现才怪。她去看了那个瓦缸好几次，还攒了好多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准备今天一起吃。
“放过岫宴，求求你们放过岫宴……”那么善良的孩子，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
一团乱布塞进嘴里，止住了她绝望的哀号。
索阿爸的脚步停了。黑暗里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岫宴突然发现这里还有其他人。轰的一声，有红光在眼膜上，是有人点起了火把。下意识地，他睁开了眼睛……全部是人，似乎整个落玉村的人都在这里。平时那些无比熟悉的脸孔，这时有着比陌生人还冷漠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行了。”远处有人对索阿爸点点头，松了口气的样子，“仪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