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医不羡一寸心 第一章(2)

就背书这件事来说，阿羡在这药仙谷里还真没怕过谁。且不说他本来天资就高，就说他这顽皮劲儿，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今天到后山抓鱼烤了给墨染当夜宵，明天翻墙出去摘花给墨染做香袋，后天又溜进谷主时影的房里，把时影舍不得借给墨染的一幅名画偷出来给墨染玩。偏偏阿羡身体底子又不好，打不得骂不得，墨染只好三天两头罚他抄书，想背不下来都难。罚抄完了，墨染怕阿羡手疼，还要拉着他揉些药油。时影每次看着这师徒二人，都忍不住要吐槽墨染把这小徒儿宠得无法无天了。
可是今天，总觉得墨染有哪里不一样。他听完阿羡背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尚可。”
阿羡心里又慌了起来。往常我流利地背完书，墨染总是会温柔地看着我笑，有时还会摸摸我的脑袋夸我几句。可今天墨染的心情似乎不太好，都不对自己笑了。虽说今天早上是犯了错被罚抄，可是罚也罚了，抄也抄了，背也背了，墨染怎么还在生我的气？
想到这里，阿羡竟有些许不高兴，鼓着嘴低下头。
墨染见这小家伙又把头低下去，还把“不高兴”三个字写了满脸，也没有半分哄他开心的念头，反而板起脸，严肃道：“知道错了吗？”
阿羡瘪瘪嘴，没好气道：“知道了。”
“错在哪儿了？”
“不应该把那人药里的白豆换成巴豆。”
眼前这个小家伙嘴里说知错，其实眼睛里满满的不服气。墨染也不拆穿他，拉着他来到桌边，指着早就准备在桌上的两个小药碟，认真地说：“白豆主调中益气，健脾益肾；巴豆主破积、逐水、涌吐痰涎。二者从外观到药效无一处相似。幸而时影师兄路过提醒，否则你要酿成大祸了。想来是我近日对你的功课疏于管教，才使得你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今日起，我会认真监督你，你要加倍努力才是。”

阿羡听了师父这一番话，目瞪口呆：感情师父是以为我是不小心搞错的啊？阿羡莫名有些心虚，又有些不服气地开口说：“师父，白豆和巴豆我自然是分得清的。我就是看不惯那人对您说话的态度！”
阿羡情绪激动起来，气愤道：“那个家伙，明知道调中补肾不能操之过急，才吃了三副药就吵着闹着说您医术不精，甚至还污蔑您为了赚他的药钱故意慢慢治病，简直不可理喻！师父的医术医德，别说在药仙谷，就是全天下都少有望其项背的，他凭什么这么说你！”阿羡越说越气，自己都没注意到，他不经意间对师父换了称呼。
墨染愣了一下，面色柔软下来，嘴角似有若无地微微上翘，说：“你是因为这个？”
阿羡见墨染神色松动，心下暗暗松了口气，点点头。
墨染叹了口气，伸手拉着阿羡坐下，轻抚过阿羡额边一绺碎发，开口问道：“阿羡，你认我为师，到现在有多久了？”
“我……被师父救起，来药仙谷那年十三岁，十四拜师，至今五年。”
十九岁了，墨染看着这个如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眼中闪过不少复杂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