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乐】七月半(2)

不。王珈乐咽下薯片，蹭到杉杉身边，费力地低头，好把头枕在杉杉肩膀上：“我来看你的，今天中元节嘛。”
很难说这一瞬间是什么感受，总的来说杉杉只觉得悲从中来，一瞬间被莫大情绪击中，从本人口中得知她已经死去，超过所有莫须有的指责总和。
喉头好像被塞进无数废纸，她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酸涩万分，激得鼻腔眼眶都发胀发痛。
王珈乐又往下挪，枕在她大腿上——啪。第一颗眼泪落在脸上，王珈乐愣了一下，抬眼去看，看到一张强忍悲伤但实在拦不住眼泪冲溃堤坝的脸。
视线已经模糊，所以看不清王珈乐的表情，或者动作，只有手指轻轻抚上侧脸的感觉，轻柔地抹掉所有眼泪，掌心遮住眼睑，有干燥的温暖。
“不要伤心。”王珈乐的声音竟然不是最开始定下来的酷盖音，反而更接近杉杉，或许在这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王珈乐已经被她感染得不似最初了。
“为什么更伤心了？”说完话反而有更多的温热液体渗入手心，王珈乐难免有些慌乱，另一只手按住她的肩膀：“杉杉？小杉？杉姐？”
她顿了顿，抱着最后一试的决心：“……妈妈？”说完眼珠紧张地转了一圈，又补了一句：“别难过。”

杉杉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气，哽咽着纠正她：“叫姐姐……笨蛋。”
好吧。王珈乐呆呆地坐着，手还遮在杉杉的眼睛上，声音温柔得滴水：“姐姐，别难过了。”
为什么这家伙一说话我就想哭。杉杉恼火地想，撤下王珈乐的手，看见王珈乐对她又乖又傻地一笑。
那样透亮的眼睛，风轻云淡地对她一笑，于是悲伤和快乐都应声涌起，在她体内肆虐。杉杉终于放弃挣扎，放任眼泪大滴大滴地掉出来。
漂亮眼睛的拥有者凑上来轻轻亲她，唇吻柔软，特别纯情地在嘴唇上停了一会儿，又伸手把她眼泪抹掉了。
“你明年还来吗？”杉杉问她，已经快零点了。
王珈乐想了一会儿，在杉杉逐渐紧张的眼神中终于一点头，答非所问：“如果你继续烧香的话。”
她冲杉杉挥挥手，轻飘飘地翻过栏杆向空中一跃，杉杉猛地往前一冲，扶着栏杆往下看。
好像一片落叶一样慢慢荡下去的背影，在半空中逐渐弥散开——杉杉莫名觉得肩头有温暖而轻巧的一拍，好像王珈乐跟她say goodbye.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