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逢乱世(2)

收拾好行装，便登上了这亲切无比的戏台子。他一登台就忘了所有，好像自己就是那唐朝贵妃杨玉环。他认真地唱着，舞着，却不曾注意过台下边角处的那位小少帅。一曲唱罢，众人皆是称赞之意，但梁佑宁却只觉讽刺，只是收了钱，便带着那曹家班长扬而去。
此后几年，曹家班突遭变故，创办之人曹先生因病而故，各大戏班更是趁虚而入，带走了几位学有所成的生旦。惜才之心人皆有之，不少人也对梁佑宁表达了心意，希望他离开没落的曹家班，为己所用。但梁佑宁皆是笑笑婉拒，只答：“曹先生的救命之恩佑宁难忘，又怎能在我曹家班遇难之日寻了他家呢？这与落井下石之人有何区别，此等背信弃义之事，佑宁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着落寞的戏台子，梁佑宁微微叹息：“戏子贱命一条，可也当有些骨气，不仅为这班子，还有天下啊。”
几年间，军阀混战，本就不堪重负的国家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国家民不聊生，整片天空都被一层灰蒙蒙的阴霾所笼罩着。或许有切身感受，梁佑宁每每看到这些残破的场景都心疼一分，对那些只顾自身利益的军阀的厌恶又多了一分。叹只叹这世间苍凉，各为己利罢了。
思绪回笼，这台上虞姬也唱到了中间桥段：“月色虽好，只是四野皆是悲秋之声，令人可惨。只因秦王无道，以致兵戈四起，群雄逐鹿，涂炭生灵，使那些无罪黎民，远别爹娘，抛妻弃子，怎地叫人不恨。正是千古英雄争何事，赢得沙场战俘寒！”唱罢摆首，一双狭长的凤眸用一种犀利的目光射向男人，男人被盯得心头一震，有些不明所以。

很快，在虞姬的挥剑自刎下，一篇可歌可泣的《霸王别姬》落了幕。众人纷纷站起鼓掌叫好，只有那角落里的男人未动，像是在思索些什么。突然，他面前落下一片阴影，当他抬起头后，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台上伶人。如此近距离的端详竟让他有些慌了神，不等他开口，那伶人便道：“不知闫少帅来梁某这小地方有何贵干，莫非还未放弃？”是了，这便是那京城“戏痴”闫鹤宁，也是当初劝他离开曹家班的那些子人中的一个。
“当真如你所料，不知梁先生能否到本人府上唱一出戏，届时还会有诸多西方友人在场，要是他们喜欢，我保你曹家班能再次大红大紫，你也会成为这京城最有名的角儿！”闫少帅有些激动地说着。
梁佑宁听完莞尔一笑，答道：“承蒙少帅喜欢，那我此番便自作主张，答应下来。”听到这话，闫鹤宁又是连番称赞。
送走闫少帅后，一旁的徒弟开口问道：“师父，您不是最厌恶那些子军阀了吗？为何今天会答应下来？”梁佑宁不语，只是笑笑。
很快便到了入府唱戏的日子，那天晴空万里，大帅府派了辆专车来接他。一路驶来，梁佑宁都表现出十分开心的样子。到了府上，闫少帅更是亲自来接他去后台，他也欣然接受。一阵梳妆打扮后，他便同那净角粉墨登场，唱的还是他最喜爱的那出《霸王别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