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读客科幻征文】小翻盖(4)

但，我记得：
“你是不是在吃通话糖啊？”
他突然大声地质问到，声音一下子盖过了外面的暴雨。
我一下子乱了阵脚。我打破了约定，而且现在把磕糖当作习惯了。
“啊，不是我们的糖，至少！”我听见自己说。
空气安静了三秒。
短短三秒的时间里，我好像看见了平彦，失望地看着他的小翻盖。
电话挂断了。
屏幕戏虐地显示：“是否保存通话？”
我缓缓地按了“确定”键。
这次的记录保存了。
我又好像看见了平彦。他失望地把眼镜摘掉，放到一旁，和我一样漫不经心地按下了确认键，然后以我同样的姿势，将上半身倒在床上。
很快，暴雨声漫过了我的心跳。
后来，平彦专属的小翻盖被我收回抽屉，另一个几乎空掉的小翻盖，也被我愤愤地丢回去，再也没动过。
我经常想念平彦。经常想念小学生活。经常想念因为我手心温度而温热潮湿的小翻盖。
这些时刻，我的整个人好像蜷缩成一团，定格在那场暴雨里，成为一个点。

只有所有的感觉，被拉长，还疯狂地蔓延着。雨水渗透了这个点上的每一个感觉。
后悔、自责，和困扰。
我总这样——对自己说：男孩绝不因为这些小事哭。
紧接着在被窝里蜷缩着哭起来。
又过了两年。
我们再没有过联系。
小翻盖，在上初中后，一直存在我的桌肚里。
周末、放假，都连同其他几乎不用的书，静置着。
我，也的确，把平彦和那个我曾痴迷的小翻盖，逐渐淡忘。
直到刚才。
……
我坐在楼梯上，有些生疏地操作着小翻盖上的按钮。
“质华？”
好亲切的短语，但我感受不到这个亲切的短语，竟是我的名字。
因此，过了整整三秒，我才应：“嗯？”
他的声音变沉了很多，我的也没了稚气。
尽管如此，暗夜中鲜明的橘色、独属于毕业季火热的暴雨，我都没有忘记。
“对不起。”
千言万语随着柑橘味的香气涌上心头，但我的喉咙被太多的糖粒堵住般，只是发出一个闷闷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