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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涿鹿·炎的最后王孙》(3)(2)

“大河为什么向东流?”
“人为什么会死?”
蚩尤并非拿这些白痴的问题来打发时间,雨师觉得他是真的想弄清这些问题。雨师觉得世界上根本不该有那么多为什么,并不一定总是有因才有果的,为什么每件事都要有为什么?
雨师想到这里每每觉得头大如斗,他想长此以往蚩尤只有两个结局,一是变成疯子,二是变成哲学家。
蚩尤后来终于验证了雨师的预言,他同时是疯子和哲学家——他变成了狂魔。
一个脑袋从草坂后面探出来,正好看见蚩尤呆呆地坐在树枝上。如果不计较衣着,那是一个非常狂野英俊的男人——他穿着一只铜盆。
他叫刑天。
蚩尤觉得刑天是个不可思议的男人,雨师和风伯也都承认蚩尤有一个近乎奇迹的侍卫。今天早晨蚩尤遇见刑天的时候,同样地出人意料。那时候满大街的人都在叫嚷着抓淫贼,三人被人流冲散了,蚩尤茫然四顾,看见有人掀开鸡笼,有人翻过水缸,有人钻进狗洞。这些人似乎要把涿鹿城掘地三尺,找出淫贼来。
蚩尤想他们只是抢劫了一点腊肉,并非淫贼,更不值得如此兴师动众。
非常幸运的,似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蚩尤踮着脚尖跑到一条小巷里,藏在一面凹陷的土墙后。那是他的风水宝地,每当酸枣成熟了,蚩尤就用衣襟兜上很多跑到那里靠在土墙上吃,没人会找到那里去打搅他。

《涿鹿·炎的最后王孙》(3)


不过他忽然看见了刑天。刑天全身上下只有两件东西,一是遮住屁股的铜盆,二是嘴里的烟卷。蚩尤说刑天你怎么在这里?刑天嘬了一口烟说:“太阳真不错,我脱光了晒晒。”蚩尤仰头看了看雨蒙蒙的天空。
直等到人声都散去了,蚩尤才和刑天小心翼翼地出来。那时雨师和风伯都不见了,刑天就提议出城来烤腊肉。
“少君,又在想事情?不要再想了,你的脑袋看着越来越大了。”刑天对蚩尤倒是很关心。
“可是你的脑袋也不小啊?”蚩尤反驳说,“我没觉得你用过它。”
“我小的时候也很喜欢思考的,”刑天抓了抓脑袋,“后来……”
蚩尤很好奇地睁大眼睛。
“后来我觉得我最吸引人的地方还不是智慧,而是外形。”
很多年以后,刑天以“猛志”成名,有诗为证说:“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不过蚩尤所知道的刑天,只是涿鹿城鼎鼎有名的少妇杀手。
像所有良知未泯的少年那样,蚩尤并不觉得自己加入雨师和风伯那个黑道性质的小团伙有什么不对,但是勾搭满城的少妇就显得非常地没有英雄气宇而且龌龊。雨师说神山上的好汉们也是最忌讳这一条,整日里只是练习枪棒打熬身体,并不对女色有什么兴趣。

《涿鹿·炎的最后王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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