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其东门，以雪和歌（第三章）(2)

年长妇人扭头向一旁的少女道：“真儿，你觉得如何？我想大约有两丈也就足够了。”
那少女一直未曾做声，只在一旁细细打量两匹料子。此刻听到年长妇人问话，她才微微转向年长妇人，细声道：“妈，想来你房中的几扇窗子也该翻新一下，只怕两丈不够呢。我看这料子很好，价钱也便宜，不如裁上四丈或四丈半左右，把咱们几间上房的窗子都糊一下，也好显得有个新气象。”
她声音柔和动听，引得甄雪城也不由向她多望了几眼。那少女面上戴着一块藕色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惟有一双清澈的丹凤眼露在外面，长长的睫毛微微闪着，十分宛转灵动。额上密密地打着斜刘海，露出的一小块额头雪白光洁。甄雪城虽向来无意于女色，此刻却也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
年长的妇人赞同道：“说得也是。那么我们就要四丈罢。真儿，刚刚的那几件衣料，你还要再看一下么？”
少女轻轻点头道：“是，我想再看一看那两件豆青色和月白色的。”小南忙将衣料碰了过来，给母女俩拣选。母女二人比对了一会，最终选定了月白色，又挑了三件其他的衣料一并包好，这才付了款告辞出门。

甄雪城带了两个伙计帮她们把衣料送到布庄门口，见到她们是自带了轿子来到庄里的。母女二人分别坐进一顶轿子，年长的妇人犹自掀起帘子来向甄雪城等人道谢。那少女扶着旁边丫头的手稳稳坐进轿中，亦撩起帘子来朝外面瞧着。她先是朝天上雪白的云望了一望，随后将目光慢慢移下来读了一遍甄记布庄的招牌，再将目光转过来的时候，却刚好与甄雪城的视线碰个正着。甄雪城刚刚含笑和她母亲打过招呼，此时正欲转身回屋，万不曾想到竟偏巧与这小姐对视上了，反把他自己吓了一跳。大庭广众之下，他不好多与人言，只是点一点头微笑一下，随即以眼示意轿夫可以起轿了。那小姐也微微弯了眼睛低一低头，随即放下帘子，不再作声了。
甄雪城目送着两顶轿子走出十几步，这才领了两个伙计转回庄内。身旁的小南便嘻嘻笑道：“这小姐今天很是奇怪，来了咱庄里话也不肯多说一句，直到大少爷来了前堂，方才肯开尊口。咱们少爷英俊挺拔，这小姐啊，别是看上了咱们少爷罢？”
甄雪城戳一戳他的脑门，笑骂道：“满嘴胡说些什么。这母女二人非富即贵，一看便知并非俗人，怎的会看上我这种开布庄的小商贩？你且去把她们刚刚打开看过的几件衣料折好了收起来才是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