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兰亭序(2)

梦醒，他对梦中人的长相倒是印象深刻。此人不像胡人，却又短衫；不像僧弥，却又不留长发。见此人生的七尺余长，剑锋眉，目似朗星，鼻如玉柱，唇泛粉，不着粉黛，胜似着粉黛——却比那浓妆艳抹的姑娘家还美上几分，俊上几分。
他低低惊呼，“咦呼哉！哪里来的俊美儿郎，竟闯入我的梦里？不理他，且待到那三月三去。”
……
眨眼便至三月三。众人会首兰亭，却不见他身影。安石先生捻须，念叨道：“逸少乃是东道主，怎会缺席……诶，来了！”
但见他，着一身浅蓝色长裳，拱手微笑：“小生来迟，各位恕罪。”众人忙忙还礼：“见过右军大人。”“不必客套，大家且上这兰亭，咱们痛饮一番。”
众人见兰亭旁有一条小溪，便提议在这曲水处流觞祝雅兴。所谓曲水流觞，便是将觞放于溪水上游，让觞顺水流而下，飘到谁面前，谁就要自罚一杯，作诗一首。众人一提议，他也不予阻拦。
却道是小溪流的湍急，这觞常常漂到别人那里，他看着，心中不免痛快，脸上挂着笑意，自己也取来酒葫芦痛饮。别人作诗文作画，他在旁边一边捧场一边饮酒，不知不觉就醉了。他只觉眼前晕晕乎乎，脚下像驾了七彩祥云跃入云层，眼前一片空白。不过多时，便见前些日子的梦中人又出现了。他还是那一身打扮。

“阁下，如今来是何用意？”这次他先发话了。
“宴上无管弦，小生却懂些音乐。小生略献一曲与大人如何？”梦中人微笑道。
“那，我可就大饱耳福了。”
但见梦中人轻轻痰说一声，轻吟道：
「无关风月 我题序等你回
悬笔一绝 那岸边浪千叠
情字何解 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 你一生的了解」
“阁下好嗓音！今日听君歌一曲，逸少好生畅快，也为阁下写上一篇文章。”
梦中人微微一笑，
“右军大人，莫要单单为小生书一篇，可将诸位之诗编纂成书，自提序。”
“甚妙！”
却猛然一睁眼，原是酒醉梦游，又是南柯一梦。
“嘶……此人两次造访，是何缘故？莫非，我与他有缘否？不可能。”
……
筵席将散。他摇晃着起身，笑笑：
“诸位，今日饮酒赋诗，甚为欢乐。不才，某愿将诸公今日所作之诗编纂成书，留作纪念。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都应允。他便接过这些人写诗的纸，收了起来。
回到家里，他讲这些诗文编作一集，却思忖着，自己写一序。想着想着，眼前又闪出那人来。
“除去生死，无大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