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医不羡一寸心 第十二章(2)

阿羡越走越纳闷，心想：明明镇上有那么多摊贩酒楼，为什么要跑到郊外来？
墨染带着阿羡沿着官道一直向城外走了几里路，停在了一个竹亭前。
阿羡更不解了，这个亭子里空无一人，能有什么吃的呢？抬眼看向墨染，发现墨染竟也收起了笑意，一脸严肃地皱起了眉。随即，墨染开口道：“随我来。”
阿羡追随墨染已有五六年，深知墨染这般神色，必是出了事，于是扶稳自己一直随身携带的墨染的小药箱，跟了上去。
没走多远，就来到了一个小村子。墨染似是对这里很熟悉，找到村中的一户人家。果不其然，屋中传来时断时续的咳嗽声，还有淡淡的血腥气。墨染上前敲门，很快，房门便打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挽着单髻的中年女子，眼眶红红的，还不时抽泣，显然是才哭了许久。见到墨染，她的脸上立刻现出欢喜的神色，认真一福，开口道：“墨先生，您终于来了。”
墨染还了一礼，称呼道：“罗夫人。”随女子进了屋。屋中可说是家徒四壁，唯一的一张床都是在床脚垫了石头才能避免晃动。床榻上躺着一个男子，面色苍白，仅着一层薄薄的单衣，已尽被血染，还不时咳嗽几声，显然是脏腑受损，全身肌肤寸裂。墨染立刻走过去，弯腰探上伤者的脉搏和额温。

阿羡看到这人，脸上霎时褪去了血色，呆在原地。
他一眼就看出了此人所受的伤来自哪里。
不是阿羡的医术已经修炼到一眼断症的水平，而是这样的伤，阿羡太熟悉了。
见过成百上千次。
这人的症状，分明是被不夜天鬼儡之术所伤。伤重者，五脏六腑尽皆碎裂，全身内外渗血不止，直至血尽而亡，死状极其凄惨。
而此术的修炼对天分的要求极其苛刻，不夜天修习此术者，仅尊主和他两人而已。而只有他，可以伤人。
墨染的一声呼唤让阿羡回过神来。阿羡迅速跟上墨染的吩咐，动作起来。
“阿羡，于心散。”
“是。”
“罗夫人，劳烦您取几个空碗和一点白酒来。再去做些桂花糊，罗甘醒来便可食用。”
“是，有劳先生。”
说话间，墨染已经将罗甘从床上扶起来，让他靠在床沿上，为他按摩舒气。阿羡从药箱中取出于心散，接过罗夫人的碗和酒，把于心散倒出半包在碗中，用白酒化开，再将针袋中最细的几根银针放入药酒中浸泡。约莫一刻钟后，阿羡将银针取出，用干净的纱布吸干银针表面，再换一块纱布托好银针，放在墨染手边，另一只手扶住罗甘的右手拇指，墨染立刻拿浸泡好的银针点刺在他拇指上的制污穴。点了大约百下，墨染放下针，阿羡自然而然地放下他的右手，扶起他的左手拇指。墨染换了一根针继续点刺左手制污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