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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不是深夜，27楼也能提供足够的寂静，卢钤蕴在一片黑暗里安静地盘膝坐在床上，面向床尾一角看着落地窗前的小池塘。她大概再也不会体会到安静到极致时的轻微耳鸣声了，取而代之的是如同恐怖片背景音一样的窃窃低语，让她物理意义上明白了，人类睡眠时大脑部分区域依然活跃是什么意思。起初她并不能适应这种被强加的聆听，强烈地感受到私人领地受到了侵犯，但是大脑的适应能力是神奇的，几小时后这些“恶魔”的低语就被置为了环境背景音，从交杂的曲线变成了一条不变的直线。但是声音终究是声音，即使成为一条直线，卢钤蕴也还是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不时想要去“听清”的冲动，大脑在反复的拉锯中很快就变得疲惫不堪，既不能很好地入睡也不能专心思考。
她半阖上眼睛放缓呼吸，刻意营造出身体的平静状态，希望可以多少安抚一下饱受摧残的脑神经，但是谁睡梦里一句稍微“大声”的嘟囔都会吓得她一激灵。反复几次之后卢钤蕴彻底失去了耐心，她烦躁的一把掀开搭在腿上的被子蹦下床，随便套了一身运动服，又从柜子里抓出装潜水设备的背包，就揣上通讯器出门了。出了单元门她钻进绿化带里，绕楼半圈转到楼后，微微弓着腰躲开垂下来的树叶，穿过景观池塘上的小桥来到护栏前。看看四下无人，又特意看了一眼楼上，卢钤蕴才把背包的连接带固定好，然后麻利的翻过护栏，踩着一小条稍缓的水泥斜坡往山的西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