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第八章 希望(3)

“阿辛你看，地球真美，像我们的母星一样美，我想留在这儿。”
“……你什么意思？要放弃自己的使命了吗？”虽然自己心里有着完全相同的愿望，可阿辛还是习惯性地驳斥对方“放弃希望”的行为。
“阿辛，宇宙铁律没有空子可钻，我们注定徒劳。我们既没有办法挽救自己母星的文明，也没有机会让它重现了。”
“我们有机会！我们手中有着母星文明全部的信息，只要有合适的空泡，只要我们不放弃，总能够……”
“阿辛，别傻了，那些信息不是种子，只不过是我们存在过的痕迹罢了。你以前说的没错，我们都是母星文明的墓志铭。从诞生到灭亡是世间万物的必经之路，连时空主体都在这条路上，我们为什么就一定要生生不息呢？不觉得这太自大了吗？”
“砣滋你就是个废物！”阿辛出离愤怒。“亏你当年还特么开导我说什么‘把使命当成负担，你自己难受，别人看着也累’，还劝我为了身边人打起精神来，可你自己是怎么做的？我们是不是还没死？我们手里的信息是不是还在？只要还没到油尽灯枯，一切就都没有定论！你现在这副德行，我都看不起你……”

“你的确有资格看不起我。”被阿辛连珠炮似的责难一通，对方似乎并没有情绪上的起伏，反而淡然一笑。“我也曾经看不起你，我想代替那时的我，郑重向你道歉。阿辛，我真佩服你，没想到你看起来丧丧的，却是我们当中最相信‘希望’的。”对方眼中透露着真诚。“可我一点都不羡慕你，因为‘希望’越大，你的路走得就越辛苦。阿辛，保重……”
“你少放这没味儿的屁，我……”阿辛突然愣住，因为就在对方说出“保重”之后，他的眼神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涣散，重新凝聚后慢慢变得陌生起来。阿辛瞳孔骤缩，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逝去，他拼命抓住眼前最后的唯一的队友，颤声喊着对方的名字“砣滋？砣滋！砣滋！！醒醒，你他妈给我回来！”然而对方只是一脸困惑的挣脱他的手臂，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他。
“人格瓦解”四个字如同惊雷一般把阿辛砸得几乎昏厥。
漫长的旅途太过疲惫，偶尔也需要休息，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当遇到暂时可供休憩的文明环境，精神力强大的“旅人”们会主动分裂出一个副人格，吸收当地的风俗习惯，融入他们的生活，主人格则作为一个旁观者躲在自己的身体里不干预，甚至不思考，直到下一次跃迁任务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