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我的神明(2)

那是我挚爱的音符，那是我用生命吹响的声音。
然而它们在逐渐脱落。
脊梁上盛开的玫瑰逐渐凋零。
我在纯白的空间里慌乱的奔跑，我试图寻找我熟悉的声音。我要逃出去，我要阻止它们的离去。
然而却是徒劳。
花瓣和羽毛纷纷落下，黑色与蓝色互相交叠。落在地上，甚至不留一点声音。
我挺直脊背，我看见我身上光秃秃的花梗，裸露着粉色嫩肉的翅膀。
但是我本不该看见它们。
我怎能这样清晰的看见它们的存在，这一定是假的臆想。
我是在做梦吧，一定是。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等我醒来，我会依在墙边吹我的口琴，听空灵的声音通过头骨穿透的的脊梁。
那是被声音支配的美好。
我沉沉的闭上眼，我等待着清醒。
等我睁开眼，在没有妖冶的玫瑰和未长成的翅膀。
满地都是银色的碎片和米白的碎纸。
我亲手毁掉了银色的口琴，我却质问蓝色的玫瑰为何枯萎。
我残忍的撕掉黑色的音符，我却质问黑色的羽毛为何飘零。
光滑度脊背上没有任何痕迹，我知道它们再也不会光临我这块贫瘠的土地。
我开始怀疑声音的意义。

我从未质疑过祂的存在，但现如今，我不得不接受祂的离去。
声音带给我生命的意义，给予我所有的快乐，我的希望是在迸发的音乐中燃起的。
祂是我的神明。
然而祂从此不再护佑我。
与其说我被祂遗弃，不如说是我亲手将祂抛离。
我在纯白的房间里，忍受可怖的寂静。
窗外的枯树上，落着一只黑色的乌鸦。
漆黑的羽毛，和我曾经脱落的一样。
我看见它的喙一开一合，我仿佛听见了它嘶哑的喊叫。
不，并非仿佛。
我打开窗子，真切的听见了它的呐喊。
但这呐喊中，夹杂着阵阵鸣声。
这鸣声，超脱了世界上所有物体能发出的声音。
我从未听见过。
像是口琴的内部被吹动，但却发不出音的震响。
无论我听见什么，这个声音一直伴随着我。
这是代价吗？一定是了。
祂是我的神邸，祂的施舍必将需要我的给予。
我带着祂施舍给我的声音，甘愿这代价——这嘈杂的鸣声用不姑息。
至少我还能听见声音，我还能窥见祂的容颜——我的神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