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英 | 《RUN。》(2)
所以他才会在某个带着珍珠色光芒的圣诞夜——或许仅仅只是几年前——在那片温暖的美丽烛光环绕下,在那只可怜的燕子死在悲伤的快乐王子脚下时,认真地问出了那个问题。
我能学会飞翔吗?我能像燕子一样随同伴飞翔吗?
那时亚瑟正团着身子窝在垫了手工编织的红色羊绒垫子的沙发里,阿尔弗雷德就坐在他的腿上。亚瑟盯着炉火的沉默不言的眼睛突然有了动摇,紧接着他回过头,祖母绿的眼睛里像是隐含着什么。
我不知道。琼斯,我不知道。
现在想想,那时候亚瑟眼睛里升腾而起的,或许就是悲伤吧。突然间的,一点点的,凉凉的,就像是被小孩子丢在地上弹来弹去的玻璃球的触感,甚至都不值得被描述出来。但那确实是悲伤。阿尔弗雷德隐约感觉到了什么,他伸出双臂,去抱紧他最亲爱的亚瑟。不要紧的,就算我变成了燕子,学会了飞翔,我也不会离你而去。他咯咯笑道。因为你不是快乐王子,亚瑟。
亚瑟柯克兰抬头盯着天花板,他轻柔地回以阿尔弗雷德拥抱。蓦地,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
Run,jones.Just run.If you want to fly.
他知道什么是RUN,但无法理解这番话的意思。而就是在那天,阿尔弗雷德第一次知道了,原来亚瑟也是会哭泣的。
一滴一滴的,就像是玛利亚眼望着自己的儿子在十字架上被钉死时的撕心裂肺,透明又沉重。他的身上是被泥污濡湿的制服。他在棕色的骏马上看到紫色的远山上笼罩着一层奶白色的水雾,雾里有云追逐着约克镇的燕子。他又回想起亚瑟闭着眼时,他仍能看到深邃的,无言的祖母绿的苍凉,于是他感到寒冷。
但阿尔弗雷德清楚的知道,自己无法停下。
他无法落泪,却感到寒冷。
Britain,I am the USA.
亚瑟却只是坐在泥潭里,他的燧发枪的枪口堪堪对着阿尔弗雷德。只消一扳机。他想。
可是没有,什么也没有出现。只是在某一刹那,亚瑟揪住了他的领子。阿尔弗雷德感受到久违了的温暖,他听到他的耳边是亚瑟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The USA?No,you are Alfred F Jones.
Run,just run,Jones.R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