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葬之城：誓言】第七话 人类(6)

“我是…………冰魉……”
她明白，但她不能理解。
“我是人类。我不会……”
一股严寒顿时涌上她的心，她感到她的记忆和理智逐渐被无来由的憎恨与痛苦吞噬。
“你是怪物。”
“你会杀了伊莲。”
一个声音在安娜脑中响起。她试图捂住耳朵，可她的手已经不知去向了。
“她是那样爱你，甚至不愿意为了活下去而伤害你分毫。”
“而你却杀了她。”
“你是怪物。”
“你是冰魉。”
无尽的冰与黑暗意图将安娜吞没。声音被封在喉咙中无法振响，曾经美好的记忆也变得模糊。
安娜一点点闭上眼睛。她正被深渊吞没，她将……成为怪物。
“安娜……安娜……”
在即将坠入黑暗的一刻，安娜忽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这声音……是伊莲？”
安娜猛的用力起来，挣脱了那片黑暗，剧烈的头痛忽然侵袭而来。
“我……我必须……醒过来……”
安娜用尽所有的力气，睁开了眼睛。她发现自己依然在教堂的外面，她终于从幻觉中醒了过来。
然而，接下来映入她眼帘的，是淋漓的鲜血。

倒在血泊中的伊莲，在一旁昏死的诺拉，四周的凌乱正说明这这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安娜的心狂跳不止，她轻轻抱起伊莲。就在这时，她看见了自己的手。
……上面，沾满了血。
顿时，安娜的脑中一片空白。她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这不可能……”
安娜将伊莲紧紧抱在怀中。这个前几天还在微笑着教她怎么钓鱼的女孩，这个就在几个小时前还在因为和她一起睡而害羞的女孩，这个无论何时都会对她回以笑容的女孩……
……已经不会回应她的悲伤了。
她就这样悄无声息地倒在安娜怀中，安娜期待着她能害羞地把自己推开，或者一边坏笑一边偷偷往自己怀里吹气。然而伊莲没有，这般残忍的沉默几乎要使安娜崩溃。
安娜想声嘶力竭的呐喊，她想竭尽全力地哭泣。但她做不到，她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变成怪物，她开始无理由的痛恨自己，痛恨无来由的一切。
就在这时，在安娜即将崩溃的时候，一双手突然轻触了她的后背。
“安娜……你……醒了吗？”
安娜猛的低头看向伊莲，只见伊莲一边微微地喘息，一边用尽余力将手搭在安娜的后背上。安娜明白了，伊莲想拥抱她。